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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难道又忘了,不要管别人怎么干?只要管好自己。”
“大哥,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说,一直不敢开口问你?”
“啥事?竟还有你不敢开口的问的?”
“我想说的是,平时咱们说话,你都是和颜悦色的,可一说到干活上的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道理很简单,我认为即使不说给你,你也一定懂得的。咱们是在赚人家的钱,咱们是在凭着自己的劳动在赚钱。咱们在付出自己劳动换回报酬的时候,就意味着在尽一种责任。在责任面前除了严肃对待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样说,我好像是明白了。”其实,苏方达还是不明白,和颜悦色的难道就不够严肃对待工作了吗?不好再问下去了,吴爱民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干工程只有脚踏实地老老实实的干活,没有太多好理论的。
刨除对家乡根深蒂固的思念,实际这个时候能在像新加坡这样的地方干工程,比待在北方寒冷地带舒服多了。尽管这里的酷热也够人受的,跟比方这个时候伸手动脚都冷得瑟瑟发抖比起来,还是暖的感觉远比寒的感觉好受得多。只是这里再好,也比上自己的家,这里除了没有亲人,那种孤独的感觉就像影子一样追随着自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再就是,这里的约束实在太多了,工程上的事就不说了,动不动就会出现违章,除了罚款没有什么能够摆平的。晚上下班回到宿舍,还会有很多的条款在约束着,除了不允许饮酒,(整个裕廊岛都是一个禁酒的区域)就连在宿舍吃东西喝饮料,也一样受到限制。说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预防寄生虫的泛滥,这样的说辞根本就是商家不愿意投资改善环境的一种借口。对于入住这里的很多北星工人来说,臭虫这个一听就让人不舒服的名字,好像只在小时候的记忆里才能挖掘得到,谁知刚到了这里不久,就悄悄地爬到了他们的床上。正因为人们从不会想到这样发达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在自己家乡早已绝迹的东西,因此人们还在莫名其妙的默默承受着被它带来的那种肉体上的痛痒。
人们对这里的抱怨自然是不会少的,好在没有把睡觉打呼噜放屁也列入罚款的项目。哪个男人没有一点嗜好,哪一种嗜好不是生活多年养成的习惯,一下子断去这些非关紧要的嗜好就像断去了生活的乐趣一样。
前面等车的人群并没有因为第二趟班车迟迟不来而感到心里不满,相反说说笑笑,叽叽喳喳心理好不高兴,有的人嘴里还哼起了流行歌曲,
大姑娘美来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这边的苞米它已结穗……
和润甜美的嗓音一吐出口就把人给吸引了,人们没想到在队伍里还有这么一个好嗓子,这么好的嗓子如果不露上一手实在可惜了。人们以为他只是心理高兴随便的胡乱哼哼,谁知,不远的前面有两个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是两个身条苗条,长相让人看了第一眼总舍不得把眼神撒开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一个身着淡绿色纱裙,略微披肩的长发尾端特意打了向上弯曲的波浪卷。另一个穿着浅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人们在心里早就猜测两个长相俊美的女人一定是来自中国,至于是来自中国的哪里绝不是只凭看上一眼就能胡乱猜测的。这些离家久了的男人给她们送去了少有欣赏眼神,她们的穿着和打扮那样的随和,一点没有那种追求时髦的特征。黝黑黑的头发没有经过任何人工造假染色的痕迹,那个穿着浅色上衣的更是简单到只是把头发在脑后拢在一起,用一根橡皮筋系了起来。美丽的女人,虽然你们只是轻轻的走过,只是对这些红了眼的男人们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笑脸,却不知他们的心要追你们到多远。心里早已把你们当成了,犹如宋玉东家之子,“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些小子尽管没有宋玉之貌,更无宋玉之才,但是对美女的那种热切是毫不掩饰的。不过,谁能相信宋玉没有对这样的东家之子动过好色的心思,如果不是意而念之,心而往之,又怎么可能描绘得那样真情切切细致入微,又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勾人魂魄的诗句。
快要接近人群的时候那个唱歌的却把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当她们跟北星公司等车的人群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唱歌的戛然而止。旁边的人跟着起哄,叫着他的名字,“咋不唱了?接着唱!大声地唱!唱得真好听!”
“唱,应该唱,我们是一群来自北方的狼。”有的人跟着起哄似地嚷嚷。
那两个女人走到人群旁边的时候,大大方方特意用很专注的眼神朝那个唱歌的人看了一眼,谁知道那个唱歌的人却一下子被臊得满脸通红,很快地低下了头。
“他们一定是来自东北的。”在离开人群不远的时候其中那个穿着裙子地说。
再接着,一定是有人说了一句让人可笑的话题引起了很多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加班也好,回去好好的歇歇,这一阵子也的确是让人够累的。”吴爱民眨巴着小眼睛说话的时候,发现苏方达歪着脑袋鼓溜溜的眼睛盯着已经走了过去两个女人的后影。
“干什么呢?长点出息吧。”吴爱民虽是这样说神态里却没有一点责备他的意思,不过苏方达好像干了一件让人羞臊不堪的事一下子转过身来。嘴里紧忙的自辩到,“右边的那个女的长得太像我们家里的一个姑娘——庄玉玲了。”
“你一定是想女人想疯了,每一个男人见了长相好看的女人很容易勾起花痴的狂想症,这是通病,只要不做出任何猥亵的行为,算不上是啥不道德的事。路遍的野花尽管不让人胡乱来采,难道还不让人好好地欣赏吗?”
“我说的是真的。”
路边含羞草的叶子上覆满了水珠,吴爱民并不在乎苏方达跟他说起的村里的姑娘长相跟刚走过去的女人是一个样子,刚走过去那两个女人长相到底是啥样子他并没有注意,他的左胳膊下面夹着一叠图纸,右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长得跟其他灌木一样高的含羞草,上面的水珠哗哗的滚落了下来,含羞草的羽叶一下子从叶尾向叶端合拢了起来。他的心里还在想着那天来的时候自己摘了一片雨树叶子时那个小老头跟他说的话。
这样的晚上简直是太好了,已经没有白天那么炎热了,刚下过雨的天气就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湿漉漉饱含花草和树木的清香,绿绿的叶子就像女人刚刚洗过的秀发一样透着一层亮亮的新鲜的色泽。如果不是来到新加坡,家里的寒冷和冰雪早已把人冻得躲进屋里猫了起来。更别说像这里的女人还在穿着夏天的衣服到处显摆自己苗条的身姿。
第二辆大巴车终于开了过来,当人们确定迎面开过来的大巴车是接送北星公司工人回营地的,车头还没有转过弯的时候,抽烟的人狠狠地抽了几口,把剩下的半截烟蒂不得不丢在脚下,接着在碾上一脚,跟着前面的人群朝着车来的方向涌了过去。大巴车还没有完全停稳,人们就像回巢的蜜蜂一样都挤在了车门前面,一团乱嗡嗡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谁在说话,到底在说什么。看到人们胡乱拥挤的样子,司机故意暂缓了一会儿才把车门打开。
“别挤了,有点素质好不好。”前面刚上车的人忙乱中好像忽略了大巴车最上面还有一个脚踏台阶,差一点被后面拥挤的人群给推到,不满意的回头对后面的人怒斥。
“你不挤你能跑到我们的前面去上车,明明挤得比任何人都愣,还反过来说别人没素质,你说说你的素质又比别人高在了哪里?”
“都不要争了,你们都很有素质,昨天把我的车门都给挤坏了。”大巴车司机看着这些还没有被时代的文明进化好,带着一股股野性的工人们很是生气。车里的座位都坐满了,有一个已经走到了车里一看没有座位又要走下来准备等下一辆车。
“你们几个还走不走,如果不走下一趟就得等到九点跟项目部和技术组的人下班一起走了。”司机依然没点好气地说。
五六个人只好站着回营地了,吴爱民跟着苏方达最后一个上车的时候,穿着一身干净蓝色的工作服的司机特意的用一种不欢迎的眼神看了看这个身上脏兮兮,脸也黑不溜秋的家伙。在司机的眼里一点也不青睐于这些工人能不能干,只是关心上这些脏兮兮工作服的人不要把他车里的坐罩给弄脏了。
晚上,果然出现了少有的好天气,也许是刚刚下了一阵小雨的缘故,裕廊岛外五星营地街道两旁专门用来美化环境木箱里的桔树都透着一层新鲜,鸡蛋大小黄黄的扁桔像葡萄一样挂满了枝条,叶子都显得稀疏了。地上偶尔还散落着几个黄黄的桔子,一定是哪个初来乍到不知就里的家伙看到了满树的桔子勾起了馋涎偷偷地摘了下来,一定是桔子的干瘪和苦涩欺骗了他们的馋涎又抛在了地上。
天上的阴云还没有完全的散去,天还没有彻底的黑下来,散去阴云的天空稀稀拉拉的星星急不可耐的亮了起来,路上的街灯,大楼里外的灯光都相继的亮了起来,外面的人并没有因为夜晚的临来而变得稀少,相反就像小雨过后在街面形成的流水一样,既不湍急又不散漫。这里的温度一年四季如夏天般温暖,小雨过后驱走了酷热反倒更加的舒适。另外,最突出的一个气候特点,新加坡还是一个处在地球上少有刮风的地带。虽然是一个漂浮在海洋上的岛国,这里的人也许从来没有体会到洋流形成台风的狂虐。特殊的地理位置也为智者的大脑带来了绝佳的发展空间。建筑师大胆的设计和脑洞的奇思妙想在这里都能够得到完美的实现,这里的建筑更加显得新奇和独特,就像美丽的姑娘尽其夸张地把自己打扮的妖娆和妩媚,相貌不足,尽量能从线条的凹凸上得到补缺。因此每天早晚坐在出入岛的大巴车上,北星公司的工人们尽可能的抢占靠近窗口的座位,就像坐在浏览车上,早晚都在观赏炫美的街景和不断行往的人流,满满一车坐的都是处在壮年时期的汉子,不用说谁都知道他们的眼睛在盯着看什么。没错,的确是女人。每一个女人在家里属于是某个固定家庭里的女儿,男人的媳妇,孩子的母亲,但是他们一旦走在了大街上就属于大众眼睛里景色,更何况在这么美好的夜晚,奇特的建筑装配着明亮多彩而又不刺眼的灯光,夏晚温和而不燥热的气温,好像天地间专门为女人们搭好的舞台,一切都在等待着她们来出场。青春本身就是值得炫耀的资本,如果这时候还不出来炫耀炫耀(这里所说的炫耀又何尝不是对那些不让须眉的女人做出功绩的一种夸饰),实在是太可惜了。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人们,这么好的夜晚谁要是错过了就是对自己青春的不负责任,好像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幸福天国里,中国北方的大地早已让厚厚的冰雪把人们赶到屋里猫起冬来,哪里像这里的世界男人穿着夏天的单衣,女人裙裾下面照样展露着的一条条魅力的大腿,不知给男人们带来了多少诱惑和痴情,毕竟在任何的大街上游逛都不会使自己的经济受到一点的损失,还会轻而易举收获男人们的一双双对自己青春美色给与青睐和赞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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