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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煞风景的笑,将先前暧昧氛围全部打乱。段飞在心中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忽然转移话题打断了向二小姐魔性的声音:“急着借钱做什么?”他问她。
向佑斜躺回按摩椅上,看着眼前用金钱堆砌的一切,只觉虚幻得有些不真实。车内空调的冷气吹得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适地张开着,但关在笼子里的心却萎靡地紧闭着,只能用脸上的笑来掩饰,越灿烂就越失落:“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去南城警署报到了,我想在那附近租个小窝,忙的时候可以歇歇,不用两头来回跑,累得慌!”
“不可能!”段飞直截了当地回了三个字,然后进入冗长的沉默。
“为什么不可能?”向佑脸色不太好看了:“咱租自己的房子,花自己的票子,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努力赚钱。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怎么就不可能了?”
段飞在一旁坐着,身子崩得笔直,一张脸比锅底灰还难看:“如果是那样,您的工作——最好辞掉!”
“放屁!”听了这话,向佑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咱家过五关斩六将,斩颜良诛文丑,赶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体能测试,才从那个波士顿大学智商250的小婊砸手中抢了南城警署小片儿警的伟大岗位。谁敢叫我辞工,我天天去他家门口扔大便!”
这向二小姐一旦犯浑,比二哈还难伺候。
段飞说:“这话,您去跟二爷重新说一遍。最好是原原本本,一个字都不要漏了……”
向佑撇嘴秒怂,低声叨叨了一句:“如果是他家门口,我改成扔菊花!行不行?”
段飞声音有些冷:“夫人,那也是您的家!”体格魁梧的汉子抬手为她关掉了座椅上的按摩功能键,满面严肃地看着她:“不要去试探二爷的底线。准你到外面工作,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向二小姐闭了声,良久启唇呢喃一句:“段飞,堂堂驰家大夫人在外面上班赚钱,每月拿几千块的工资,去给街坊老太太找猫抓狗,上树掏马蜂窝子,是不是让他觉得丢人了?”
段飞摇摇头:“三百六十行,本无贵贱之分。二爷没有那么肤浅……”他在乎的——是你!
向佑说:“老二在港城技大,读完专科、读本科,读完本科、读研究生,都快把学校历史系的老教授给活活熬死了,驰冲不是一样掏钱给她在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黄金地儿买了小别墅吗?还有老三……”美人越说越激动:“那就是一只化钱龙!去内地拍戏,今天嫌人家五星级饭店床单太白,明天嫌泡菜不够甜,非要去占人老北京的四合院。我就奇了怪了,那老四合院儿的床单难道是非洲出土的,泡菜难道是卡坦菲熬的,她就不怕甜齁了得糖尿病?还有老四……”
“夫人,喝水!”段飞怕她说得口干,贴心地递上了一瓶小苏打。
向二小姐接过来,灌了一口,道了声谢,继续吐槽:“老四,老四没什么毛病!就是身子骨太弱了,像只小松鸡。她老公宠得太厉害,把人生生弄成了大熊猫。竹子一开花,没救了!”
段飞问:“四夫人的老公,难道不是您的老公?”
向佑没理睬他,继续念叨:“平日里,我就指着在牌桌子上从铁公鸡老三那儿拔点毛;给书呆子老二辅导辅导高数,让她不挂科,赚点外快;给老四做一做马杀鸡,奔奔小康。我这么本分老实还不受待见,容易吗我?”
“您是大夫人,自然不能和别人比,也不能在外面住!”段飞难得蹙了蹙眉,无情驳了她的请求。
向二小姐发脾气了,抗议:“那我不要做大夫人,我要排她们后边儿,让她们去当敢死队的!”
此时,车缓缓停了。段飞沉默了片刻,抬头看见“零下一度”闪亮亮的金字招牌已近在眼前,他利落下车,为闹脾气的人开了车门。当二人擦肩而过时,壮硕的保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夫人说的话,我会转告给二爷的。”
——人心满是破洞。洞外是暖腻的浮光,洞内是憋屈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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