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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后果便是第二日顶着熊猫眼,哈欠连天。花舒姑姑见了,不免心疼,直让若鹓再睡些时候。若鹓悻悻地应着,同花舒软语道:“花舒姑姑,我一个人睡总觉着不踏实,姑姑同我一起睡,可好?”
花舒微滞了滞,道:“格格稍等,奴婢去吩咐外头一声,今儿个谁来了都不许通传,格格可得好好儿歇一歇。”
若鹓难得见花舒这样子“霸道”,不由甜甜应了:“花舒姑姑的‘闭门羹’可难得的很,叫谁赶上了那是他的福气,姑姑当真疼我。”
花舒抿嘴笑睇了若鹓一眼,转身出去吩咐,不多时便又转了回来,褪了外衫同若鹓一并躺下,随手替若鹓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格格快些睡吧,奴婢陪着呢。”
若鹓蹭近了一些,如今她肚子也不算小了,不能像往日那般钻进花舒姑姑怀里,只得尽量靠近些,道:“姑姑先陪我说说话儿吧,我这会又有些精神了。”
“好。”花舒见若鹓确不似逞强,便也应了她,而后问道,“格格想同奴婢聊些什么?”
思忖了片刻,若鹓方低声耳语道:“姑姑……姑姑可知我这两次意外是怎么回事?”上一次若鹓没当回事,是而也未曾上心过问,这一次她虽有心了解,可复杂的心境让她不知对谁开口,她……有些怕。唯有花舒姑姑,她打她初入宫便照拂她,那是经年的交情,又有十三的关系在里头,让她觉着安心许多。
花舒许是料想到若鹓早晚会有这一问,倒也没太惊讶,斟酌了少许,开口道:“格格上次见红,奴婢后听闻陆太医回禀皇上,是因格格那日用的糖水中加了丹参,丹参有活血之效,方才引得格格不适,只是……”话至此处,花舒又压低了声音道,“那日太医尚未到来之前,奴婢曾嘱咐香今四处查看可有不妥之处,过后儿奴婢悄悄问过香今,她同奴婢道,在格格的妆台上发现了些白色粉末,香今查了是黄花杜鹃同月季提炼研制的粉末,或许还掺了旁的,这粉末遇水发散,令人智昏,气息不畅,长久闻之,更会损伤内里。”
若鹓一面仔细听着,一面在脑中飞速旋转,见花舒略略停顿,才斟酌着开口:“姑姑瞧着,这两样会是同一拨人下手的吗?”
花舒微微摇头,道:“这后一样确是有人动了手脚,但那前一样却是说不大准。”
“怎么讲?”
“格格您想,彼时格格有孕之事尚未为人所知,格格平日的脉象由陆太医看顾,并无他人搭手。便是退一步讲,有人暗中窥得,可自入口之物上下手,为最末一等的手段,那也未免太拙劣了些,这人既能窥得旁人不知晓之事,应当不会这样不精心才是。”花舒娓娓道来。
“若如姑姑所言,这丹参茶是无心之举?”若鹓对于花舒的推断,有了五分信,的确,自饮食下手,便是宫妃也多是不屑的,且宫中于饮食上最为谨慎,自采买直至入口,由何人经过手,那是一道一道皆有记档,有去处可查的,下手之人应当不会选择这一条才是。
不料花舒却道:“虽有些不可思议,却也不能完全排除,毕竟何事都有个万一,不过……”花舒笑了笑,安慰若鹓道,“这事皇上只责罚了众人,令众人日后当心,并未处置谁,想必亦是奴婢想多了。”
“那香粉,你们可有禀报皇上?”若鹓突然意识到,方才花舒道,那香粉是太医来之前,花舒令香今查的,想必是她们自个的行动。
花舒又压低了些声音,用气声道:“想必皇上是知晓了,原先替格格保管瓷具的蕾儿第二日便不见了。”
若鹓默然,那蕾儿她印象不深,好似十二三岁的样子,只记得胆子甚小,原来竟也是下得去手害人的。
见若鹓有些沉默,花舒怕她太过伤心,便忙开口转移若鹓的思绪:“格格这一次出事,便是真真儿有人耐不住了。”
闻见花舒说起这一次的事情,若鹓忙又打起精神,听她细讲。
花舒见若鹓的注意力转移开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要是此人当真也是有些能耐,那人用益母草同泽兰混合了熏蒸于格格的罗衾之中,想必是长久的功夫,才使得历久不散,祸害了这许多日。”话至尾处,花舒声中已有些恨恨。
草药的功效若鹓不大懂,花舒又同她细细解释过,才道:“好在格格同小主子福泽深厚,才未叫那下毒之人得手,当真是苍天庇佑。”说着,花舒不由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声佛号。
若鹓见花舒姑姑后怕又感恩的样子,喉头有些发涩,又凑近几分,搂住花舒,小声道:“姑姑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虽说这样安慰旁人,若鹓自己却有些失落,“也不知是何人做的,当真就那么恨我么?竟连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格格这便是真伤心了。”花舒轻叹了一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若鹓的背,“奴婢自十二岁入宫,服侍过敏主子,服侍过良主子,后来又服侍几位贵人常在,也算是见多了后宫的倾轧。”
“我听说十三的额娘温婉,也难逃这些算计吗?”若鹓不由问道。
“既然身处后宫,怎会脱身事外?”花舒似乎忆起了往事,“那会敏主子才入宫不足半年,便承盛宠,隔年诞下十三爷,才生了十三爷,又怀上了八公主,自然令上位忌惮。是而很是沉寂了几年,奴婢便是那时去服侍敏主子的。”
“姑姑那时的日子想必不太好过吧。”若鹓小声问道。
谁知花舒反倒笑了,道:“格格想岔了。”
“想岔了?”
“是奴婢自个儿要去的。奴婢那时也不过是个毛手毛脚的小宫女,一日在送膳的路上不小心摔碎了一只白玉酒壶,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好,恨不能去跳一旁的池塘。”
“莫不是……敏妃娘娘替姑姑解了围?”
“正是。”花舒微微眯眼,道,“彼时敏主子尚得宠,令宫人取了自个宫中的酒壶给奴婢,替奴婢解了围,这恩德奴婢一直铭记于心。后来敏主子失势,赶上一年宫女年满被放出宫,奴婢听闻要向各宫添补人手,宫女们多是贿赂公公派自己去几位得宠的娘娘宫中,敏主子那里冷清,无人与奴婢争抢,奴婢便顺顺当当去了敏主子身边服侍。”
“姑姑知恩图报,也是求仁得仁了。”若鹓感慨,花舒姑姑在这宫中是不可多得的有心人,她一早便知道,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件小事。
花舒却笑道:“敏主子其实早已不记得奴婢与当日之事,奴婢便也没再提起。”舒了口气,花舒浅浅弯着唇角,“如今奴婢只一心服侍格格,****祈愿格格岁岁安康。”
若鹓握着花舒的手,轻语:“我们都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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