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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越南的小棋局
薛超在秦铠的学生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当年秦铠大搞马尾船政实地考察报告的时候,他就多次抢了周瑞东和章奎的风头,显示出很不俗的观察力。成为马尾保安团训练军官后,他在士兵操练和军纪军规上也做的很出色,他带出来的保安团员的素质也是名列前茅的。
秦铠把他找来后,周瑞东、章奎两个也作陪在一旁,四人谈论的焦点自然是薛超这个总管的职责。
可以说,薛超是秦铠的学生中第一个放单飞的,甚至周瑞东、章奎也没有获得这第一次的机会,秦铠自然是十分的在意和重视。
“薛超,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广宁府了,你对于主持这边互济会的事务,可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嘛?”
“当然有啦,教官,我需要至少20人的军官团,我在这边的任务就是握紧枪杆子,有了军官团后,给我三个月,一定能把顺化营练出来!另外,武器弹药这个不说,教官你也应该会给我准备的吧!”
秦铠知道薛超这个打算,如果在局势稳定的情况下,自然是不错的,不过现在这越南可是个火山口啊,即便他通晓历史进程,也不敢保证这法国在远东的扩张还会按照原来的进程进行,而这顺化,西南环山,古代倒是固若金汤,可是面对东面大海上强大的海军,那就是个标准的筛子,打哪里都能进来。
章奎摇头晃脑倒是先说话了,他向来喜欢和薛超较劲,“薛超,前些天501舰炮击东城门你还有映像吧,我觉得我们在这里的敌人可不是那些越南仔,他们根本不堪一击!若是法国人的兵船从海上过来,你练的这营人马,在人家大炮下,可就变成烧猪啦!”
“去去去,章奎你尽扯蛋吧,互济会的章程第一条就写着,是为了保护全体华人的利益,那我当然需要在这里把兵练起来啦!”
看到两人的争论都有理有据,而且都有独到的见解,秦铠还是挺满意的,他挥挥手让他们暂停争论,“薛超,章奎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越南的局面远不如我们看到的这般平静,南越的六省已经落在法国人手里了,法国可是现在世界第二大海军强国,你们认为越南有什么实力能阻止法国从海上的进攻?”
三个学生之前对越南的情况也略有了解,听秦铠一说,他们自然明白老师的担忧,薛超琢磨了一下,“教官,难道你认为法国很快就会发动对越南的再次战争?这越南可是大清国的藩属啊!”
“薛超,你还是个死脑筋,英法这等列强什么时候把大清放在眼里了?教官在马尾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强军卫国嘛,以南洋水师那几条木头船……我都问过吕翰了,不好说毫无战力,但是完全无法对抗铁甲舰!”
秦铠点点头,对于章奎这厮的分析,他一向都是颇为满意的,这家伙自然没有自己的先知先觉,不过从自己这里批发了一些理论之后,立刻就能触类旁通。
“薛超,你在顺化城要充分应用这里的人力和贸易,为马尾船政创造更多的资源,这里要做的就是扩大华人互济会组织,同时组成团队去周围府县拓展组织,精选其中的优秀青年,组建训练营,完成训练的就往广宁输送,我们很快就会在哪里有一块全新的基地,需要大批忠诚的士兵和工人!”
“对于有工作需求的华人,都可以往广宁输送!”秦铠拿出一张地图,指着越北右上,“河桧、先安两地,是此次炮击顺化城的红利,我从越南租借100年,马尾船政的一些机密的研究机构会很快搬迁到这边,一些高技术的工业生产也会转移到这边,毕竟在马尾哪里太招人注目了!”
“教官,那我在顺化这边有多大的行事权利,一旦发生特别情况,是来不及向你请示的!”
“很好,薛超,你这问题考虑的很周全,也很必要,顺化城虽然不是我们的好据点,但是这里对于越南的战略来说是关键点,你要的军官团你提个名单,从保安团和学堂里给你人,你的任务也很艰巨,即要完成越南中部地区华人互济会的整合,尽快建立一个组织,又要在顺化城训练出一支可战之兵,非常时刻,你这支兵马只有一个目的,确保掌控越南王!”
对于薛超这步棋子,秦铠也不知道能发挥多大作用,但是越南王作为藩属国来说,怎么都是个正统的象征,以他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控制这个国家,这可不代表他想让这个自古中华的藩属国落入法国人手里,维持现状,等待时机,这是他能考虑到的最好选择。
第二天清晨,顺化港口停泊的501舰锅炉烟囱上就冒起的黑烟,缓缓离港而去,同行的三艘货船也一起出发了,越南水师阮如丹统领站在水师营中长长的舒了口气,立刻把消息传进宫内,从越南王到手下大臣都轻松的几分,这个上国钦差终于走了,来的这十几天里,可是把顺化城闹腾了个底朝天。
很快镇东大将军阮浦兴接到圣旨,加强顺化城戒备,严格监控华人的行踪,当然,这一切都被要求在秘密情况下进行,对于大炮顶着脑门的事情,这位越南王真是怒了!不过怒过了,阮福莳想到对方的实力,倒是没了底气,连夜把阮大将军招进皇宫,试图共谋励精图治之策。
马尾海运的船队沿着南海海床一路向上,到达海防城附近海域,然后分头而进,秦铠和吴金贵带着船队直接进了海防口岸,而何勇、陆志远的货船一路转向,驶往琼州海峡,直奔最近的广州口岸,在哪里运载部分原料回福州。
海防在《西贡条约》签署之时,已经被法国列入的开放的通商口岸,不过因为与顺化城相似的原因,附近近在咫尺就是的远东大港广州,所以这里的贸易并不是非常的发达,整个海防港口异常破旧。
看到驶入港口的巨大501铁甲舰,港口内停泊的数艘法国货船显然颇为惊讶,要知道在这南海之上,可都是法国海军的天下,而这艘巨大的战舰显然不属于法国,尤其是那面奇怪的有着五颗星的红旗,绝对不是某个已知的国家旗帜。
等到靠上码头,大批士兵列队而下,法国商人才发现这些显然是华人的军队,其中两个身材魁梧的法国人见状,匆匆奔进了海防城,在靠近港口的东门附近,就是法国驻海防的领事馆。
领事馆内,法国驻海防领事土尔克正在接见一些来海防的传教士,他是一个标准的鹰派人物,从法国来远东之前,就一直叫嚣着发动远东的殖民战争。在欧洲,英国、法国是海军上的竞争对手,此时英国已经占领了印度支那,并且从印度向东逐步推进,准备蚕食中国的另一个藩属国缅甸。
而同为老牌欧洲帝国的法兰西自然不甘落后,他们在越南南部的侵略,占据了越南南方最富庶的六个省,而且在经营十余年后,获取了巨大的利润,取得了远东殖民的落脚点,随后很快就吞并了越南左林柬埔寨。
此时,土尔克正在叫嚣着,“诸位上帝的信徒,你们来到这块土地上,就是带来了上帝的福音,你们是法国的先行者,我们必须占领东京(西方人称越南北部为东京)……因为它是一个理想的军事基地,由于有了这个基地,一旦欧洲各强国企图瓜分虚弱的中国时,我们将是一些最先在中国腹地的人!”
这些传教士中绝大多数来远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掠夺和发财,显然,与军队的合作最容易达成这个愿望,也能获得最大的安全保障,所以他们成批的搭乘法国军舰和轮船,到各个通商口岸下船后,然后接受当地领事的指导。
这时候,门口有领事馆职员来敲门,“领事大人,拉法尔少尉有重要情况禀告!”
“诸位绅士们,尽快开展你们的传递福音的行动吧,我希望在这里看到更多的基督徒!”土尔克大声的结束了他的接见和鼓动,匆匆来到隔壁的办公室。
“土尔克领事,码头来了一艘铁甲舰,我们打听下来,已经确认是大清国的战舰!”一个面容凶横身材魁梧的男子大声报告道,正是码头上蹲守的拉法尔少尉。
“大清国的铁甲舰?”土尔克想了想,愤愤不平的骂道,“这一定是英国人卖给他们的,可恶的约翰牛,尽为我们制造麻烦!尽快调查大清国的铁甲舰的情况,务必要准确、详细的资料,尽快送往求江港口!”
秦铠下船后,立刻带着随员进海防城办理相关事务的交涉,他现在手中可有着海防城提举的名义,所谓提举州事的话,这可是相当大的官员,在前朝那可就是下放地方的钦差,不过他这个提举,却只有征发劳役的权限,说白了就是中央到地方上监管某一件事的官职。
海防城县令李易功,看起来是个四十来岁的读书人,白面长须倒是有几分清官模样,而且穿的官府也和后世唱戏穿的那玩意有8分相似,见到秦铠出示的越南王敕令,倒也不敢怠慢,那敕令上可写的明明白白,这位是上国钦差,海防应协助秦铠在当地招募差役。
当然对于这个敕令,李易功自然是十分奇怪,不过他还是非常客气的介绍起海防城的情况,整个海防城有户两万三千余户,由于这里靠近中越边境,所以华人和越南土著比例为3:7,若要征发夫役,一次性不能超过1000人,否则就要影响当地农耕和商贸了。
秦铠又问了些广宁府几个县城的情况,这位海防县令倒是有些能耐,竟然也说得出个大概来,这倒是让他对这个小县令有些看重。
自己有敕令在手,秦铠自然要好好利用,很快盖着官大印的告示贴上的海防的城门口,一时间,马尾海运公司门口来报名的百姓排起了长长的队列,大伙儿可都是冲着那三两银子的薪酬来的,要知道在海防县这种小地方,一户人家么一个月吃用开销也不过是3两银子。
而负责打听海防、广宁情况的吴金贵也带回来他期待的消息,海防城附近并没有正在开采的矿山,不过在过去广宁府的志灵县,就有着大大小小几十处矿山,主要集中在煤矿和铜矿上。
回到码头,秦铠对于这边的进展自然十分满意,一路琢磨着一边和周瑞东、章奎规划着这边的前景,到了501舰附近,却看到吕翰急匆匆过来,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两人面色紧张的赶忙上了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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