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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没有察觉问题,可梁尚并未因此打消疑心,反之他更加忌惮。
他并不相信巧合。
这世上哪来这许多巧合?尤其是这若有似无存在着蛛丝马迹的种种巧合。
他觉得不能再按捺下去了。
梁尚霍地站起,捻起那张粗简草图匆匆往中帐去了。
“我总觉得不安。”
梁尚深揖:“请主公恕尚擅自揣度之罪。”
“公纪何罪之有?”
姜琨一个箭步上前,将梁尚扶起,他抿唇:“我还要嘉奖公纪查我所缺之功。”
他眯了眯眼,声音已经转冷。
有些东西不说犹自可,一旦注意上就疑心顿生,更何况是一直心存提防的姜琨?
“这么些年过去,我险些忘了,我父亲是极重他的。”
长子嫡孙。
姜钦是嫡长房所出的嫡长子,自幼又聪明伶俐,老侯爷从小的看重可想而知?
这种看重一直持续到重病中得悉丧子,才被姜琨取而代之。
犹记得当年丧报一到,老侯爷当场吐血,和姜琨抱头痛哭,哀哭过后才勉强撑起精神,亲自书写奏折快马送往京城,报丧及重新请封世子。
那时老侯爷重病哀痛,又得紧着在咽气前将青州军政二务移交到次子手里,根本就忘了姜钦。也就是封世子的圣旨到了,他一口气泄了,临终前一刻见了人才想起,遂把孩子招过来交到次子手里,让姜琨好好抚养成人,勿教长子香火断绝。
如今回忆起,姜琨心头一凛,会不会是父亲刻意为之?目的就是削减他心中的戒备。
如果真是这样,不得不说,这是有效的。需知兄长刚去世时,他还时不时犹豫是否要斩草除根,但随着时间渐过,这念头渐轻。
到最后,他跪在父亲病榻前,当着一众青州文武臣属的面,握着姜钦的手立下重誓。他遂彻底把那念头打消了,也就是不知事的五岁孩子罢了,兄长意外身故的事很顺利,若姜钦再死了,反而可能引发质疑。
于是改了主意,用姜钦刷出了一个厚待长兄遗孤的美名。
想到这里,姜琨笑了,笑过后叹:“我不如父亲多矣。”
安抚住他,兼顾了青州基业,同时保存了姜钦的性命并让他得到足够的重视和最优质的教育,不至于被养歪了成为纨绔。
对局势,对人心,把握得精准极了,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姜琨叹服父亲。
叹过后,他笑意倏地一收,这个小崽子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气候!
幸好,有梁尚。
只到了这时,梁尚反而退一步,见姜琨目泛厉光,他道:“君侯,此事不过我二人猜测罢了。”
平时倒好,眼下正在大战当中,无缘无故擒杀几员大将,其中还有姜琨亲侄,实乃动摇军心之举。
不是上策。
“君侯,若得真凭实据方稳妥。”
虽姜琨恨不能立即擒下姜钦,但道理他也懂,勉强按捺:“公纪,你有可良策?不必顾忌,速速道来。”
梁尚看向案上他带进的那张草图,“不管如何,先防备是必须的。君侯不妨立即招尉迟典陈池等几位将军过来,佯作商议军情,实则告知姜钦疑似不轨之事。”
“再私下弄些动静出来,让他们传命各营夜间警醒,慎防敌袭。”
另外,要稳住军心,最好的就是让将军们确信姜钦贾布四人确有不轨之心。
梁尚将视线投到他带进的那张草图上,“某以为,若姜钦心思当真,他必欲借漳水。”
掘开河堤一个小口,让中军大乱,陷姜琨于失援落单一瞬,他援救旗号直奔帅帐,正好趁乱将姜琨解决,再嫁祸并州军。
“君侯一旦身死,诸公子年幼,强敌在前,唯有拥他为主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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