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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胥将马递给下人,伸手扶春晓下马,“父亲的身子,这些年来越发不好,是以常年住在温泉山庄将养着。今年,姐姐能与我们一同过年,父亲想必会很高兴,他已经等了十七年了。”
“跨过年,姐姐就要十八岁了,对吗?”赵胥将春晓的手握住,语调轻扬地牵着她上了游廊,自湖上长廊,进入岛中山庄。
沿途奔波半个月,总算抵达了目的地,春晓随口附和了她,回头看向南藏月和松妆,“跟上,我带你们去见公公。”
南藏月今日穿了一声鹅黄长衫,描了眉,端庄大方,和松妆站在一起,将他比成了保镖。
面见妻主亲生父亲的场合,自然不能小觑,南藏月小步跟上,垂着脖颈,温婉典雅。
甫进入内室,便闻及一阵药香,暖意融融,熏得人脸颊发烫。
赵胥随手将外袍递给下仆,牵着春晓,膝跪在台下矮几前,“父亲,我将姐姐带回来了。”
春晓抬眼,见到了一位迟暮的美人,花白的两鬓,蔓延上皱纹的面庞,五官可以见到昔年的精致,着着一件鹤羽大氅,内是兔绒贴衫,体态虚弱,目光却极其锐利。
那凌厉的目光自春晓脸上扫过,便落在南藏月与松妆身上,“这便是你从建安带过来的夫郎?”
南藏月和松妆见过礼后,毕恭毕敬地站在春晓身后,垂首缄默。
春晓点点头:“这位鹅黄衣衫的叫南藏月,这位青衣的是松妆。”
她介绍完扭头继续看向赵父,却见他的目光,久久凝在南藏月身上,甚至身子微微向前倾斜。
赵胥轻唤了他一声。
赵父才像是回过神来,轻轻咳了两下,苍白的唇瓣抿出说不上笑意的弧度,眼帘低垂:“为父当年,嫁给你们母亲时,也是这般大。”
春晓微微怔忪。
前太女的故事,在新帝登基后,便少有人提及,但自从得知身世后,她便收集了很多四十年前的资料,其中就包括四十年前煊赫至极的太女岳家赵家。
当年的赵家四世叁公,风头甚至压过南家,是大夏当之无愧的第一世族,赵父当年嫁给太女,也是经过层层挑选,最后在建安无数公子的羡慕与钦佩中登上太女夫之位。
他曾经也是一名与南藏月一样,被金尊玉养,如珠似宝捧着的世家贵子,有建安第一公子的美名。他在南藏月身上,大约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吧。
春晓十分佩服他,这位在妻子死后,身为一介男子,竟能够带领整个赵家反抗篡位逆贼,虽然隋云山之役失败,但这四十年来励精图治,扛起重担,韬光养晦的智谋与勇气,实在令人惊叹。
并不算很温馨的认亲场面,因为赵父见到南藏月的震动,似乎都比见到春晓要大。
不过一会,她们便都退了出去。
“姐姐与母亲生得十分相像,父亲不敢看你。”
赵胥负手而立,偏头弯着眼睛盯着她,“自离建安以来,母亲一直郁郁,终于叁年前撒手人寰,临终前握着父亲的手,不肯瞑目。妻志难成,父亲哪有脸面面对与母亲肖似的姐姐呢?”
“我自小便与父亲性行相似,而姐姐,却似乎像极了我们的母亲。”
“冷心寡肺,却总有让男子为你飞蛾扑火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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