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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姝像是不受控似的跟随傅少衡,看他翻身上马,带着将士们往前冲杀,对面是宽阔的古纳河,河面上的战船连城一片,火光冲天就是从战船上燃起来的,傅少衡一马当先,带着骑兵踏上战船做的浮桥,冲向了古纳河对岸,身后弓箭手在盾兵的保护下,万箭齐发为前面骑兵开路,步兵灭火,保证浮桥火势不会继续蔓延。晏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打过古纳河意味着什么?失地尽收!反杀黑契!对方放的翎羽箭密如骤雨,藤甲兵开路也免不得有伤亡,步兵把伤着迅速送回救治,那些人一个个目光如炬,视死如归!“小心!”晏姝看到数十支翎羽箭扑向傅少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而她也完全不受控制的飞扑过去,忘记了自己是在梦中,而她趴在傅少衡胸前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一股很大的力道把她弹开,眼睁睁的看着翎羽箭刺入傅少衡的左肩,余下的都被铠甲挡住了。傅少衡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骑绝尘踏过古纳河,手里长枪如龙,杀入敌方的阵中,北上的傅字大旗在火光的映衬下,上面的血迹刺疼了晏姝的眼。晏姝不会行军布阵,但看得懂胜败,傅少衡用了一夜的时间率领傅家军冲过了古纳河,黑契见守不住只能撤退。天亮了,阳光刺目,晏姝这才看清楚,北望山一望无际的都是皑皑白雪,昨晚战斗过的地方,雪都被染成了黑红色。救治伤病,挖灶做饭,将士们互相帮着处理轻伤,靠在一起睡着的也很多。傅少衡坐在一块石头上,单手握着长枪,卸甲露出肩胛上的翎羽箭,医官拿出来烈酒点燃,刀具烧的发红,傅少衡嘴里咬着毛巾,微微闭着眼睛。‘噗!’晏姝是真的听到了翎羽箭被拔下来的声音了,一串血花喷出来,甚至傅少衡的闷哼声也听得清清楚楚。“少将军,有毒。”医官说:“需刮骨疗毒。”傅少衡点头。晏姝知道战争残酷,却从来没亲眼见到过,她就看着傅少衡的那一块皮肉被挖下来,医官给上药,缝合,全程下来她都浑身犯冷,再看傅少衡,额头豆大的汗珠子滚落,整个人却纹丝不动,钦佩吗?钦佩!晏姝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看透世事,心已薄凉的人,对于男儿保家卫国的血性,做不到无动于衷。一匹枣红马飞驰而来,纤细的女子翻身下马。傅少衡已经穿戴整齐了。“少衡,你受伤了!给我看看!”晏姝瞬间就知道这个白纱遮面的女子是谁了,除了甘棠不做第二人想。傅少衡挡住甘棠伸过来的手:“无碍,甘棠姑娘不该到这里来,速速回去大营。”“丝我可以同你一起杀敌。”甘棠收回手了,看着傅少衡:“到现在你还不信我?”傅少衡摇头:“你对傅家有恩,不能让恩人涉险,等我凯旋归京,必定会报答这份恩情的。”说罢,傅少衡起身走了。虽然是在梦里,但晏姝觉得自己这个梦不太道德,这两个人之间的事,自己也真不关心的,本想着快点儿醒来吧,结果看到甘棠转过来,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晏姝!”晏姝醒了。她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少夫人,起来喝口茶吧。”杏花小心翼翼的扶着晏姝起身。晏姝接过来茶盏:“几时了?”“卯时三刻。”杏花说。才睡了一会儿?晏姝让杏花准备热水,沐浴更衣还要过去椿萱堂,大年初一早晨这顿饭,家家户户都格外重视。元日祭祖,傅家祠堂有先皇御赐的匾额,上面写着忠烈祠三个大字。秦夫人率领府里的人开祠堂祭祖,晏姝看着祠堂里那一排排的灵位,脑海里就是昨晚那金戈铁马的场景,心情格外沉重。祭祖之后,用过早饭,秦夫人把晏姝和闵氏留在了椿萱堂,余下的人都各自去歇着了,毕竟在年里,一年到头这也就这几日能得闲。“昨儿宫里没动静。”秦夫人说:“以往每年侯府都会在除夕这日入宫。”天家在除夕这日会宴请群臣和家眷,但凡有诰命在身都在被邀请之列,武元侯府没有得到旨意,这便是旨意。闵氏轻轻地握住了秦夫人的手,这个时候谁心里也不轻松。“母亲,这是好事。”晏姝说:“等北望山大捷,傅家军凯旋,一切都会不一样的。”秦夫人勾起唇角笑了笑:“我留下你们两个啊,是不放心家里的事。”转过头看着闵氏:“元香去江南,人生地不熟会更艰难许多,京中姝儿也是步履维艰,但咱们傅家没有退路,今岁开年,粮种会成为头等大事,咱们庄子上有福伯那些人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往江南运送粮种要格外小心,昨儿我想了良久,觉得宜早不宜晚。”“嫂夫人,我们何时启程为好?”闵氏问。秦夫人看晏姝。晏姝说:“初五吧。”闵氏赶紧说:“这个好,别人图吉利都是三六九出行,初五为破日,希望能早日破除困局。”“别人也不会防备。”晏姝说。秦夫人神色凝重:“好,那就初五。”二房账目交接用了三日,临行前一夜,秦夫人和晏姝把玉敏和玉珠叫过来。“玉敏是姐姐,到外面姐妹俩要互相照应,有长辈在身边是仰仗,你们也要多学多做。”秦夫人说。傅玉敏和傅玉珠姐妹俩乖顺的应是。晏姝坐在一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傅玉敏。秦夫人叮嘱后,晏姝才说:“年后长兄要大婚,这件事不会大操办,你们尽可放心在江南,若是想要回来的话,也忍耐一二。”“嫂嫂,真要娶岳长乐啊?”傅玉珠问。晏姝点头:“自是要娶,但此间是局。”傅玉敏抬头看着晏姝,她竟说的如此直白?都不避讳自己吗?“玉敏,你是咱们家的小姐,切不可有分别心,在母亲这里没有嫡庶之分,嫂嫂心里也没有,放心吧,曹姨娘只要能以大局为重,我自不会为难的。”晏姝说。傅玉敏起身过来行礼:“嫂嫂,若她拎不清,也不要迁就,其中轻重,玉敏不糊涂。”有了傅玉敏这句话,晏姝额外给姐妹两个人准备了银票防身。至于是真是假,可以不论,因晏姝隐隐觉得傅少衡回来的会很快!初五这日城门刚开,傅二爷的马车就出城去了。公主府里,皇长公主第一个得到了消息,一拍桌子:“好她个秦箬竹!竟想要逃?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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