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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柴丢在她的身后,然后大步离去的背影,好似撞进了她心间的某一处,激起圈圈涟漪。
她不安的抿了抿唇,不晓得这天寒地冻的,他在山中砍了多久的柴,就这么全部给她了。
谁都不富裕,他也是要过日子的,她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恩惠。
她实在过意不去,只觉得人家那么好,她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就受用了,她得回报人家。
于是就在床上琢磨着,倘若自己嫁给了刘员外之后,想要报李岷承的恩情,怕是也没有机会了,不如趁着现在,她仍是自由之身,虽然没有银钱回报他,但可以为他做些用得上的物件。
想到这里,她便立即下了床,翻箱倒柜,将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零碎布块儿都拿了出来。
本想给他做双暖和的鞋子,可又不知道多大的合适,而荷包之类的她虽擅长,却不是她该送的。
她蹙眉沉思了片刻,眸子一转,唇角漾起一丝微笑,不如给他做双护膝吧。
他是樵夫,平日得经常出外砍柴,带着这个,可以更暖和些。
这护膝,正是这季节能用得上的。
说起来,她还从未给家人之外的人缝制过东西,这是第一次,念着拿了人家的馈赠,心里直想将这对儿护膝做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的。
是以她选得布料是块儿厚实的藏青色软布,针脚丝毫没有马虎,缝得极为紧密,填的棉花则是自己一件棉袄里的,那棉袄自做起她没怎么舍得穿过,那棉花还虚虚软软的,摸起来很是暖和。
这一做便做到了晚间时分,看看天色,她慌忙将手中针线放下,匆匆忙忙去灶房做了晚饭,端进了房中,哄着云生吃完之后,又将他哄睡下。
杨母醒了过来,虚弱的咳了几声,杨云锦连忙端来了热汤服侍着母亲喝下。
杨母病中吃不下其他东西,喝些汤粥已是极限,杨云锦知道母亲吃不下,也不强求,待要服侍母亲睡下,杨母却望着她重重的叹息一声。
经过了这么多次,杨云锦知道这是母亲要劝她同意嫁给刘员外的前兆了,当下,只抿紧了唇,敛了眉目安安静静的等着。
“锦儿,你也晓得这几日,娘托了媒人去近处几户殷实的人家放出了结聘的消息,可那些以往对你有些心思的人家,一听娶你必先拿出百两纹银救你爹,便再没有人敢来提亲了。”
杨云锦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百两纹银,自然不是小数目,这白杨镇上的户家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有的人家怕是辛辛苦苦积攥一辈子也不够,便是她再漂亮,哪家又愿意花费这么大去娶她这么一个孱弱的女子?
这个结果,原是意料之中的。
“唉,娘知道,你心里还想再等等,盼着有个奇迹,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都没有人上门提亲,怕是没有人家会来了。”
“眼下只有一个刘员外肯拿出这笔银子来娶你,娘晓得以你的姿貌便是配那绝色男子也不算差,嫁于刘员外着实亏了,娘不想逼你,可你爹不能总是待在大牢里,锦儿,看来只能委屈你了。”
杨云锦已经接受了现实,然而听到这里,心里仍是一抽一抽的疼,但又怕母亲见了更加难过,不敢让母亲发觉,只是掩了眉目轻轻的点点头:“女儿都听娘的。”
见她终于答应了,杨母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赞许的神色,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待静止下来,望着身边这个娇弱的小女儿,见她眼眶隐隐有些发红,知她仍是心不甘愿,又是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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