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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世事不可极,极则天忌之。试看花开烂漫,便是送春时。况复巫山顶上,岂堪携云握雨,逞力更驱驰。莫倚月如镜,须防风折枝。百恩爱,千缱绻,万相思。急弦易断,谁能系此长命丝。触我一腔幽恨,打破五更热梦,此际冷飔飔。天意常如此,人情更可知。
调寄《水调歌头》
谚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不要说男子处逆境,有怨天尤人,即使妇人亦多嗟叹,一日之间,就有无穷怨尤,总是难与人说的。这回且不说唐宫秦王兄弟夺槊之事,再说隋宫萧后,与沙夫人、薛冶儿、韩俊娥、雅娘住在突厥处,突厥死后,韩俊娥、雅娘住了年余,水土不服,先已病亡。义成公主见丈夫死了,抑郁抱疴,年余亦死。王义的妻子姜亭亭,又因产身亡。沙夫人把薛冶儿赠与王义为继室。罗罗虽然大了赵王五六年,却也端庄沉静,又且知书识礼,沙夫人竟将罗罗配与赵王。那突厥死后无嗣,赵王便袭了可汗之位,号为正统,踞守龙虎关,智勇兼备,政令肃清,退朝闲暇时,奉沙夫人等后苑游玩,曲尽孝道。
一日交秋时候,萧后独自闲行,伫立回廊绿杨底下,见苑外马厩中,有个后生马夫,在那里割草上料,闲观那马吃草。萧后看他相貌,好像中国人,因唤近前来,问:“你姓甚名谁,是何处人?”马夫道:“小的扬州人,姓尤名永,”萧后道:“我说像中国人,你有妻小么?为何来到此处?”马夫道:“小的向随王世充出征,因流落聊城,与一个相知周逢春同住,不期遇着宇文化及宫中三个女人,说是隋朝晨光院周夫人、积珍院樊夫人、明霞院杨夫人。那周夫人说起来,原来就是周逢春的族妹,因此逢春便叫周夫人嫁了小的,那樊夫人与杨夫人都嫁了周逢春。”萧后惊讶道:“有这等事!如今三位夫人呢?”马夫道:“周氏随了小的年余,因难产死了,那樊夫人也害弱症死了;只有杨夫人还随着周逢春在临清鸳鸯镇上,开招商客店。”萧后道:“你既与周逢春同住,为何又独自来到这里?”马夫道:“小的因周氏已死,孤身漂泊,同伍中拉来这里投军,因羁留在此。”萧后又问:“你今年几岁了?”马夫道:“小的三十岁。”萧后想了一想说道:“我就是隋朝萧后,我怜你也是中国人,故看周夫人面上,要照顾你,且还有话要细问;只是日间在此不便说得,待夜间我着人来唤你。”马夫叩头应诺而去。是夜萧后正欲唤那尤永进去,不想被人知觉,传与赵王知道。赵王疑有私情勾当,勃然大怒,立将尤永处死,正言规谏了萧后一番,严谕宫奴,伺察其出入。萧后十分的惭闷。正是:
只因数句闲言语,致令人亡己受惭。
今说柴绍领了圣旨,随即发文书,着令部下游击李如珪,提兵一千,知会罗成,叫他先领兵去到岷州,抵住吐谷浑,我却提师来翦灭二寇。不一日,李如珪到了幽州,见了罗成,罗成拆开文书看了,即奏知郡王罗艺道:“岷州远,突厥可汗那里去近;况突厥可汗已死,今嗣子正统,可汗系隋朝沙夫人之子赵王,闻得萧后也在那里,王义又在那里做了大臣,俱是我们先朝的旧人。你今只消领了一枝兵去,与他讲明了,吐谷浑不见正统可汗助兵来,也就罢了。”罗成道:“父王之言甚善。”便归到署中。与窦线娘说了。线娘道:“萧后当初曾到我家,见他好一个人材,闻沙夫人是一个有志女子,我要见他,同你去走遭。”罗成道:“若得夫人同去,尤为威武。”花又兰道:“妾也同二儿去,上上父母的坟。”原来窦线娘已养了一个儿子,叫阿大;花又兰亦养一个儿子,叫阿二,差得半月,各有八岁了。随叫金铃、吴良大家收拾,辞别了燕郡王起身。行不多时,已到岛口。正统可汗得了信息,忙与沙夫人商议道:“吐谷浑约我国助兵,同到中原去骚扰,两日正在这里选将,不想唐朝到差燕郡王之子罗成来问罪,如今怎么样好?”沙夫人道:“罗艺原是我先帝的重臣,其子罗成,因他勇敢,就做了唐家的大臣,况还有个窦建德的女儿线娘,赐与他为妻,他夫妻二人,原是能征惯战之将,不可小觑了他。”萧后道:“不是这句话,若是他人夺了我们天下去,不要说他来征伐,就不来也要合伙儿去征剿一番。如今这李渊,你们不知,他与我家有中表之亲,他家太穆窦皇后与我家先太后,是同胞姊妹,岂不是亲戚。况窦线娘我也认得,是一个袅娜之人,只是嘴头子利害些,不见他什么本事,他若来此,我也要去会他。”
正统可汗听了,忙出去与王义商议,使他先领一支兵出去,自己慢慢的摆第二队出城。李如珪要抢头功,做了先锋,被王义用计杀输了,败将下去。窦线娘第二队已冲上来,见前面尘头起处,好像败下来的光景;线娘挺着方天画戟,且赶向前,见战将那条枪离李如珪后心不远,着了忙,便拔壶中箭,拽满弓射去,正中战将枪头上。那将着了一惊,只见王义妻子薛冶儿,舞着双刀,迎将上来。线娘把方天戟招架,两人斗上一二十合,薛冶儿气力不加,便纵马跳出圈子外来问道:“你可是勇安公主么?”窦线娘道:“你既知我名,何苦来寻死?”薛冶儿道:“你可认得萧娘娘么?”线娘道:“那个萧娘娘?”薛冶儿道:“既如此,我也不来杀你,我家可汗来了!”窦线娘笑道:“我也不来擒你,我家做官的来了。”各自归阵。
不说薛冶儿归寨与赵王说知。窦线娘兜转马头,行不多几步,只见罗成飞马而来,线娘把杀阵与他说了。罗成道:“既是赵王领兵出来,我自去对付他。”忙到阵前,叫小卒去报知阵中,快请正统可汗出来,俺家主帅有话问他。小卒进去说了,赵王忙叫兵卒摆队伍出来。正是:
冲天软翅映龙袍,扎紫貂珰影自招。
玉带腰围紧绣甲,金枪手腕动明标。
白面光涵凝北极,乌睛遥曳定蛮蛟。
何似玉龙修未稳,一方权掌扬人曹。
罗成见了举手道:“尊驾可就是先帝幼子赵王么?”赵王道:“然也,你可是燕郡王之子罗成?”罗成道:“正是。昔为君臣,今为秦楚,奈为上命所逼,不得不来一问,不知何故要助吐谷浑来侵唐?”赵王道:“这句话系是吐谷浑借来长威,实在我没有发兵;况唐之得天下,得之宇文化及之手,并未得罪于父皇,气数使然,我亦不恨他。今母后萧娘娘尚在此,汝令正窦公主,想必也在这里,烦尊夫人进宫一会,便知端的。”罗成道:“还有一位义士王义,可在这里?”赵王指着后面一个金盔的战将说道:“这个就是。”王义在马上鞠躬道:“小将军请了。”罗成道:“请殿下先回,臣愚夫妇同王兄进城来便了。”赵王见说,便率兵先自回宫。罗成使李如珪督理军马在城外,王义使夫人薛冶儿来迎接窦线娘,自同罗成摆队进城。
罗成夫妇一进城来,见人居稠密,市镇辐辏,那些民家,多是张灯挂绣,蜀彩叮噹,把那驼狮象齿,叫不出的奇珍古玩,摆列门庭。罗成夫妇在马上看了,称羡不已。说赵王进宫,见了萧后与沙夫人,即将王义如何与他对寨厮杀,他们败了下去,薛冶儿与窦线娘又如何较量,冶儿乖巧,他要输了,幸我出去得快,罗成也到,大家说了一番,罗成肯同线娘进宫来见萧母后。萧后道:“他们既要入宫,你快吩咐御膳所,好好备宴,每事齐整些。”赵王道:“这个晓得。”出去叫文武宾僚,点二千兵把守各处,直到宫门内,明枪亮刀,摆设齐整;又叫城中百姓,张灯结彩,迎天使;又叫两个小蛮吩咐道:“你两个快快到城外去对王爷说,如窦公主进宫,命薛夫人送至宫中。”小蛮去了不多几时,只见四个内监进来报道:“天使到了。”赵王因罗成是个天使差官,只得到二门上接了进去,罗国后也跟二宫奴接了窦线娘,薛冶儿随了进去。萧后、沙夫人与窦线娘见过了礼。罗成到了龙升殿,见有香案在内,就把赤符诰命,供在上面,赵王朝拜了。罗成道:“殿下请进问声萧娘娘,可要出来接旨?”赵王如飞进去,与萧后说知。萧后想了一想,叹口气道:“嗳,当初人拜我,如今我拜人,天下原不是他夺的;况又是亲戚,做了一统之主,如今俨然朝命纶音,便去参谒也罢,只是没有朝服在此奈何?”赵王道:“当初公主的法服,尚在箧中,何不取来穿上,岂不是好的。”赵王叫宫奴取出,替萧后穿好,与寻常绚彩迥别,出来拜了圣旨。罗成要请萧后上坐朝拜,萧后垂泪道:“国灭家亡,今非昔比,何云讲礼,请小将军不必。”赵王、王义皆劝常礼,罗成见说,只得常礼相见了。
萧后进去,也请线娘上坐内席。萧后对线娘道:“我当初乱亡之日,曾到过上宫,那时公主年方二九,于今有三旬内外了,不知有几位令郎?”线娘道:“妾痴长三十一岁了;两个小犬俱是八岁,一个是妾所生,一个是花二娘所生。”沙夫人道:“正是还有个花木兰的妹子又兰,闻得也是个有义气的女子,想是伴着两个小相公,住在家里么?”窦线娘道:“那两儿顽劣,见我出来,他怎肯住在家。如今随着二娘,也在寨中。”萧后道:“既如此,何不请到宫中一会?”沙、罗二夫人忙叫人进来,差他拿两个宝辇,到罗老爷大寨里去请花夫人同二位小相公进来。小蛮领命而去。窦线娘亦叫金铃出去对罗成说知,叫他着人回寨保送进来。萧后道:“普天混乱之时,不意你们这些若男若女,自立经济,各得其所;但不知女贞庵内四位夫人可安否?”窦线娘道:“娘娘不知,他四位夫人,起初只有杨、徐、秦三家供膳,如今因江惊波赐与程知节,贾林云赐与魏征,罗珮声赐与尉迟敬德,这三家都是徐、秦通家好弟兄,各出己财,替他置买田地,供养他安逸得紧。”沙夫人道:“三位夫人在何处,得以朝廷宠赐?”线娘就把又兰到女贞庵回来遇雨,住在殷寡妇家,遇了三位夫人,钦差太监知是江、罗、贾三位,同至京中,细细述了一遍。沙夫人道:“江、罗、贾三位夫人,该享厚福。若是当初同我们走出,如今也在一处,因他命中该招贵夫,故此不幸中得了宠幸。”罗国母道:“如今这四位钦赐夫人可好么?”线娘道:“想比当时更觉得意些。袁紫烟生了一子,闻要聘贾林云的女儿;江惊波生了一女,闻许配罗珮声的儿子,都是相爱相敬的。”萧后道:“我也常在此想念,巴不得中国有人来,同我回家去,看看先帝的坟墓。如今好了,我同你们回去,死也死在中国。”
正说时,只见一个小蛮进来报道:“花二夫人到了!”沙夫人同罗国母迎了上去,窦线娘见了说道:“小大,小二,快同做娘的来拜见了萧娘娘三位。”花又兰忙请萧后上去坐了见礼,萧后不肯道:“快请常礼见了,我们讲话。”花又兰道:“草茅贱质,有辱娘娘赐召。”萧后道:“说那里话来,璠玙共载,何妨倚壁侵光?”又兰与沙夫人、罗国母及薛冶儿见了礼,萧后见两个孩子恭恭敬敬,也在那里作揖。忙叫抱来,双手搿了两个,坐在膝上道:“何物双珠,生此宁馨联璧?”线娘道:“娘娘可放那两个小犬,到殿上去见了殿下。”罗国母道:“妾同二位相公去看如何见礼。”萧后说:“我们大家去走走。”到了外面,正在那里坐席,赵王看见了,甚是欢喜。就叫把椅儿来坐了,众夫人亦进来饮酒。萧后看线娘面貌,不要说人材端正,兼之倜傥风流,更自可人;看又兰体段,与线娘差不多,那肌肤的白法,真似柔荑瓠犀,但觉楚腰宽褪了些。萧后叫宫奴,取日历来看了一看说道:“后日是出行日期,老身便同公主夫人,回中原去走遭。”线娘笑道:“娘娘若到了中原去,恐怕中原人,不肯放娘娘转来奈何?”萧后道:“除非是我先帝九泉回阳,或者可以做得些主。”停回吃完了酒,赵王领了罗家两个孩子进来,萧后对赵王说了,要回南去看先帝的坟墓,沙夫人再三不肯。赵王等萧后陪了线娘去说话,便对沙夫人道:“母后好不凑趣,这里有母后足矣,他在这里也无干,既要回去,由他回去。”说了出来,如飞与王义说知。王义道:“娘娘要去看先帝坟墓,极是有志的事,臣亦要同去哭拜先帝。”
赵王进来,恰好窦线娘等要辞别起行,赵王道:“家母后总是后日要回南去,公主请住在这里一两天,同行如何?”萧后、沙夫人亦再三挽留。线娘住在萧后宫中,萧后对线娘道:“当初我见公主外边军律严精,闺中行动规矩,凛然不可犯,为甚如今这般温柔和软,使人可爱可敬?”线娘道:“当初妾随母后的时节,母后治家严肃,言笑不苟,不知为甚跟了罗郎之后,被他提醒了几句,便觉温和敬爱,时刻为主,喜笑怒骂别有文章。”萧后道:“如此说,你们燕婉之情想笃的了。”因不觉堕下泪来道:“先皇帝当年与我亦是如此,他撇我在此,弄得如槁木死灰,老景难堪。”线娘道:“我闻得当今唐天子,一统山河。也喜快活的了,不多几时,选了几个美人进去。”萧后点点头儿,吩咐宫奴打叠行装。倏忽过了两日,罗成已先差潘美写文书,关会柴绍了。自同线娘等做了前队,李如珪与王义夫妇做了后队,指拨停当,便谢别起行。萧后与沙夫人、罗国母亦各大哭一场上辇。罗成在路上,换了赵王的旗号,如接应吐谷浑的光景。不题。
再说柴绍得了旨意,忙完了丧葬,即点兵起程,到了岷州,将地图摆列着,看了一遍,叫土人询问一番,毫无虚谬,即便进征。那吐谷浑晓得了,也便择一个高山,名曰五姑山,那山有许多的好处。但见:
层峦掩映,青松郁郁。连锦叠石潆回,翠柏森森乱舞。云间风寂,喧天雷鼓居中;日脚霞封,震地鸣锣成吼。说甚盔缨五色,一派长戈利刃,犹如踏碎雷车;不过驼马八方,许多杀气寒烟,宛似掣开闪雷。正是交兵不暇挥长剑,难退英雄几万师。
柴郡马与此山,止远一二箭地,扎住营寨;又暗调许多将士,将一个胡床坐了,呆看那山峰高叠翠,果然好景。那吐谷浑蛮兵,见他这般举动,恐怕柴绍是个劲敌,倏忽间要冲上山来,便飞箭如雨,攒将下来。柴郡马将士,毫无惊惶之意,按阵站定,箭至面前,一步不移,口衔手掉,各各擒拿,绝无一个损伤。柴绍叫两个女子,年方十七八,娇姿妙态,手拨琵琶,长短轻喉,相对歌舞。吐谷浑见了大骇,各停戈细看。那一对翻江倒海,蝶乱花飞,歌舞好一回,又一对上场,愈出愈奇的装演撮弄,赛过弋阳女子,走索佳人,将有了两三个时辰;只听得五姑山后,一声炮响,忽然四下呐喊。柴郡马知罗成率领人马已到,忙帅精骑杀上山来,前后夹攻,虏众大溃退去。柴、罗二军追至三四十里,方才凯捷班师。王义见了柴绍,说是送萧后回南。柴绍亦见了萧后,一队儿同行。柴绍恐怕朝廷疑忌,即于奏捷疏中,说起萧后要回南省墓,预差李如珪速行上闻,自因要去会齐国远在山东做官,故与罗成同走;窦线娘要到雷夏拜墓,一同起行。
一日行至临清,天色傍晚,萧后问王义道:“可到鸳鸯镇过么?”左右回道:“这是必由之路。”萧后道:“闻得鸳鸯镇有个周家饭店,我们在那里去歇罢。”众人应声,赶到前面,见一个招牌,写道:“周逢春招商客店。”众人歇了。柴绍、罗成恐怕一个店里住不下,各寻一店歇了。萧后坐在轿中,看见店外站着一个大汉,约有三旬之外,柜内坐着一个好妇人,仔细一看,正是明霞院杨翩翩,见他对着那大汉说道:“当家的,你去问他是谁家宝眷,接了进来。”那时薛冶儿先下马来,把杨夫人定眼一看,便失声道:“这是杨夫人,为什么在此?”杨夫人见说,忙走出一看,见是薛夫人,忙各相见道:“一向在那里?今同那个来?前面是谁?”薛冶儿道:“就是萧后娘娘。”时杨翩翩对外面喊道:“走堂的,把萧娘娘行李,接到关的那一间屋里去!”萧后下轿来,杨翩翩接了萧后、薛冶儿进去、到堂屋内,要叩见萧后。萧后不要,常礼见了,执着那杨翩翩手道:“我只道梦里与你相会,不意这里遇着。”大家慰问一番,萧后道:“我进门来,见那柜外站的,可是你丈夫么?”翩翩道:“正是,他原是一个武弁出身,妾随他有六七年了。”萧后假意问道:“你独自一个出来的,还有别个?”翩翩道:“还有周夫人、樊夫人。”萧后道:“他两个如今在那里?”翩翩道:“樊夫人与我同住,染病而亡;周夫人嫁了尤永,一二年就死了。”萧后道:“你房做在那里?”翩翩把手向前指道:“就是这一间里。”听见外面丈夫叫,就走了出去。萧后追思往昔,不胜伤感,落下泪来,再睡不着;不想明日火炭般发起热来,女眷们拥着问候,柴、罗忙叫人请医生看治。住了两日,萧后胸中塞紧,尚行动不得;柴绍阅得递报,说宫中许多不睦,随与罗成话别,先起身复旨去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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