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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不堪往事（第1页）

 : : : :　　“那一年冬至，雪下的比鹅毛还大，夜里母亲突然炖了一大锅羊肉，你知道吗？那时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闻到肉味了，甚至家里连盐罐子都已经见底，可是那晚母亲却炖了一锅很香很香的羊肉，说是在冬至节的这一天吃了羊肉，一个冬天都不会再冷……

 : : : :　　可是主子，我们是狐狸，狐狸怎么会怕冷呢？我当时还这样问过母亲，可是母亲只是摸着我的头笑，就像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说着，赫煌捁在缪儿腰间的手一松，抬起来放在了缪儿头上，然后顺着头发从上到下的抚顺着。

 : : : :　　缪儿知道能走上杀手、暗卫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不归路的人，不是出生不好就是遭遇过大灾大难。赫煌的遭遇她曾经也约莫知道一点儿，只是如今听见从赫煌亲口讲出来，故事还未开始，缪儿却已经感觉到了悲伤。

 : : : :　　“那晚是我吃得最饱，最幸福的一晚。可是等到次日天亮以后，母亲却再也没有起来。当时母亲就躺在我的身边，一只手还放在我的头上，我清楚的感觉到母亲的身体是如何一点一点凉透僵硬下来的……冷邦邦的，就像屋外雪地里的石头……”说到这里，向来喜怒无常的妖孽的杀手一行清泪无声滑落，然后淌到缪儿的额上，最后一路滑到那玫红艳艳的唇里。

 : : : :　　那滋味，咸咸的，涩涩的，带点苦。

 : : : :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我甚至不知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肉身僵硬冰冷就是死亡。我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母亲的尸首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然后把家里所有的能吃的不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以后，巷子里一个常碰面的老乞丐最后发现了我。然后我就跟着那个老乞丐开始乞讨生活……”

 : : : :　　故事到了这里，按照一般的情形便该是主人翁在一众好心人的帮扶下茁壮成长的温馨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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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可是生活不是话本，不是传说，上天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受了苦便会善良的在别的地方补偿回来。

 : : : :　　生活往往更残酷，甚至偏执到不可理喻。

 : : : :　　往往幸运的人一直幸运，处处幸运。不幸的人一直不幸，更加不幸。

 : : : :　　小赫煌大概就是这样的，缪儿从赫煌越来越冷冽的语气中便稍稍猜到了一二。

 : : : :　　“你知道吗？在乞丐中，肢体残缺不能自理的要比身手健全的更容易获得同情，能讨到更多的食物和银钱，若是身体残缺的稚子更是无往不利。老乞丐当年为了能多讨得一些银子买酒喝，硬是生生砸断了自己的一条腿。对我便更不会手软。他砸断了我的一双腿，让我每日拖在地上抱着过路百姓的腿，不给银子便不撒手……”

 : : : :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极悲惨的故事，说着说着赫煌竟然莫名的淡笑起来，那笑衔在嘴角，若隐若现的。

 : : : :　　“当时你多大？”突然，缪儿轻轻的问。

 : : : :　　“不知道，我只记得那时老乞丐在喝醉酒以后常骂骂咧咧的威胁道‘别说你就是坨爬不起来的贱泥，就是爬起来也没有我的屁股高，如果不听话一屁股坐死你……’”不知何时，赫煌已经彻底清醒了，深邃的眸子如潭，如时空漩涡。

 : : : :　　“后来呢？后来你的腿是怎样好的？”想着赫煌小时候爬在地上脏兮兮的模样，缪儿的心房莫名的抽搐，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 : : :　　“后来？后来……”突然，赫煌又是一声冷笑，抱着缪儿的手臂微微有些收紧。

 : : : :　　“后来，我用讨来的钱给那老乞丐买了一壶最烈的酒，当晚老乞丐还赞扬了我几句，然后醉的不醒人事。于是我捡起一块石头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直到他的脑花都被砸了出来，方才罢手。再后来我便将讨来的钱一点一点的存起来，买了一两你们九尾银狐的心头血，再请了个经验丰富的老郎中，便治好了腿。”

 : : : :　　也许当年的情形远比如今轻飘飘的几句话来的更残暴，更不堪。可是缪儿却一点也不觉得赫煌做得不对。

 : : : :　　佛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有因才会有果。

 : : : :　　老乞丐的果报皆是他自己作的因。更何况，她白缪束从来都不是个你砍我一刀，我还捂着伤口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圣人。她白缪束只信奉命由己造，苦乐自当。

 : : : :　　“市井百姓常说，最贱的草最繁盛，最卑贱的命最长久。你知道吗？后来无论是天灾人祸，还是瘟疫疾病都没有要了我的命，我长大了，不仅长大了，还成了整个几条街的混混头目，直到在街上遇到了妖界太子赫子稷，那个表面上威严尊贵，实则荒淫无忌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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