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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
“说殿下前天夜里路过被这一排吓了一跳,然后……勃然大怒,据说怒、怒骂了半晚上。”
温泠月默默不语,暗自嗤笑傅沉砚竟是个连雪鸭子都怕的主,那日在沈府的威风竟也不知到哪去了。
果然!死阎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那小白又是……
脸颊不禁飞上一团红晕,但她定然是被炉火烤得。
唯有窗沿上将要化成水的鸭子形状的雪球,被温泠月燥热的温度融得不成个样子。
她捏个雪球,又有什么错了。
“阿紫。”姑娘唤了她一声。
“你在北山开心吗?想不想回江南?玉京呢?”
小婢女一颤,“娘娘是不想跟我一块儿玩了吗。”连带着眼眶都湿润些许。
温泠月抖了抖,直起身子离开火炉,笑开:“才不是,数着日子我与殿下也快要回京了,听闻阿紫来北山不久,兴许想回江南去吗?”
那人随着她的话音怔愣住,一时有些错愕,无论是当时来北山还是彼时在江南,从未有人在乎过她的意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肯管她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婢女的死活。
“哭什么?”温泠月不解,佯装生气地望向她。
对面的小姑娘赶忙摇了摇头,又忍住鼻尖酸涩,却在还未想好该如何回复时被温泠月牵起袖子,听她说:“雪球化了,陪我去松树下积雪厚的地方再滚几个嘛?”
行宫积雪深厚的松树也不过是茶室后那片地方,路痴如温泠月,哪怕到如今也没看出那紧闭的竹帘正是那日偶遇傅沉砚之处。
小丘上隐约现出积雪的青石阶,万年青上悬着厚厚的一层洁白。
她重复着总也玩不腻的动作,宛若把这辈子的积雪都要一日看尽的模样。
温泠月深知她能出玉京的机会不多,而死阎王也不知为何不计较她这回闯下的大祸,甚至还肯带她去总督府,真是少见。
倘若下回小白能出来,她相信小白是会带她出来玩的。不对,小白定然会允许,说不定还会主动拉着她跑出来玩。
可惜玉京不会落雪。
“也不知道死阎王要出来多久。”她弯腰向着青石边的一抨纯白无暇,双手拢起,却思绪飘忽致使脚下一滑。
整个人扑在浓厚的雪地上,可刚好又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蜿蜒石阶,雪底下昨夜凝结的冰毫不留情地令她以一种趴倒的姿势往下一路滑到阶梯下。
她彻底滑到底时还有些发懵,侧脸埋在雪地里,全然不知自己的身子在雪地上印了个“大”字。
这一摔叫她趴在原地愣了好久才缓过神,直到阿紫惊叫着跑来,也一个没看清被她近乎纯白的衣襟绊了一跤,跪倒在她身边。
随着这阵动静而来的是竹帘“砰”地卷起的利索竹声。
“你们这是……新的表演?”
温泠月登时手脚冰凉,比起周边侵袭她衣物的雪还要令她发寒。
那嘲弄和不解的声音,除了傅沉砚不会有别人。
其实在那前半句出来时,温泠月还心存侥幸会不会是小白呢,可当她匆忙爬起来,看清那环臂而立的优雅身影时,她就明白,这种看你像“是不是死了几个孩子”一样的表情也只有死阎王能有。
她其实非常想问他,“总是这个表情脸上不会抽筋吗?”但是她怎么敢问出口啊。
竹帘被拉开,里面的摆设一览无余,温泠月目光从傅沉砚脸上缓缓移开,落在那些她熟悉的物件上,小脸腾地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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