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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初看向自己的父亲,眉眼中皆是寒意。
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温大山看着和往日判若两人的女儿,老眼含泪,声音颤抖:“月初,不要再做傻事了,快放下剑,跟爹回家吧。”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温月初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轻嗤,“我出嫁之后,被郑成仁欺负,你怎么不叫我回家?郑成仁好赌成性,把我卖给赌坊的人,你怎么不叫我回家?后来我成了寡妇,孤苦伶仃,在外面摸爬滚打,吃尽苦头,你怎么不叫我回家?如今我挟持了威远侯的女儿,你头顶的乌纱帽要保不住了,才叫我回家,呵。真是好一个回家!”
她眼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泪花,声音依旧冰冷如铁:“自从你为了钱把我嫁给郑成仁,我早就没有家了。”
温大山听温月初说完,怔愣了半晌。他知道女儿一直不喜自己的夫君,却没想到,原来除了不喜之外,温月初在嫁给郑成仁之后竟吃了那么多苦。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哽咽道:“月初,是爹对不起你,爹误以为郑成仁是好人,才……”
“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道歉了!”温月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这个时候道歉,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就能一笔勾销吗?”
“月初,是爹错了,跟爹回家好不好,爹以后都听你的,你要什么,爹都给你。”温大山想,女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过是走错了路。这全都是他的过错,往后,他定会好好补偿温月初,只要她回头,一切都还不晚。
温月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身形佝偻的男人。
她的父亲老了,曾经,他也是那样高大伟岸的男人。他会把自己高高举过头顶,会让自己趴在他宽广的肩头。
他是温家最疼爱自己的人,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陪伴她,带她出去玩,每次出公差,给她带的礼物都是最好的,虽然没几个钱,却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可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切就变了,温家,再也不是她能避风的港湾,父亲,也成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见温月初不做声,温大山以为她动摇了,步履蹒跚地走过去。他要劝女儿放下手中的剑,他要把自己的小女儿带回家。
“不要过来,很危险。”敖珞见状,连忙开口阻拦。
温大山却笑笑:“我家月初是个好孩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温月初见温大山朝自己走来,厉声警告道:“你不要过来!”
温大山没有退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是走到了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掉下去,他是她的父亲,所以要拉她一把。
走到温月初身边,温大山好言好语劝道:“乖囡囡,把剑放下。”
这是他小时候对温月初的称呼,那时候,只要这般哄哄,温月初便会乖乖的伸出手,被父亲抱进怀里。
温月初神情恍惚了一瞬。
温大山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拿剑。却没有注意到,温月初眼里的那股恍惚,已然不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手中的剑就转了个方向。
“噗嗤……”是利剑刺进肉里的声响。
温大山不可置信地看着插进自己喉咙的剑。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血冲入气管的声音。
温月初面目狰狞地拔出剑,看着父亲僵直的倒在地上,她没有丝毫迟疑,重新把剑横在敖珞脖子上。
剑上的人血顺着敖珞白皙的颈项流下,把她的领口浸湿一片,画面甚是森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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