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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珞蜷缩着身子把自己保护起来,她低垂着头,下巴搁在膝盖上,雨水落在她的脸上,颤了她的眼。
眼泪便顺着眼角,和雨水一并淌下。
这里没人看得见的,也没人听得见的,敖珞想,她若放任自己在这里哭一场,也不会有人发现。
但是她哭得很隐忍,微微瑟缩着肩膀,张口咬着自己的衣角,只发出轻轻啜泣的声音。
可是后来,有人踩着那雨声,走到她的身边来。
敖珞无知无觉,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面前,用自己的肩背替她挡下了大部分的雨时,她低着湿润的眼帘望着面前出现的这双黑靴时,忘了自己该怎么哭。
这双黑靴那么熟悉,曾是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她缓缓抬起头,朝上仰望去。
红红的眼眶和鼻尖,还有湿漉漉的眼神,都很无助可怜。
她看见了敖瑾逆着光的脸,看见了他浑身透湿,看见雨水从他的下巴滴落。还看见他晦暗幽沉得如枯潭深不见光的双眼。
敖瑾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搭在敖珞头顶上方的树梢上,给她一个临时避雨的小小角落。
而他自己,整个人都淋在大雨里。
他不在乎,缓缓在她面前伏下身躯,低下头来,伸手去抚她眼角脸上的雨水,触手有些温温热的。
敖瑾很想生气,很想发火,很想在找到她以后狠狠地惩罚她。
可是当真找到她了以后,却又火气全无。
他看见敖珞在轻轻颤抖,在极力抑制着喉咙里溢出来的哭声。但那被他手指抚过的眼角,却如打开了的泉眼,不停地往外冒出温热的泪水。
敖珞仿佛看见了平日里一头凶狠的狼,在她面前收起了獠牙,收起了阴冷的眼神。她不是他的猎物,他只想叼着她回家去。
敖珞在他面前抽泣,敖瑾久久哄不住,颤抖着嘴唇道:“敖瑾,你一直迷恋千色引,不就是因为我吗?难道你敢去和我家里人说,你要娶我吗?
“你要去告诉,到头来却看上了吗?你要告诉全徽州的人,敖家吗!”
敖珞深吸一口气,却冷不防岔在了心口里。
敖珞哽了哽喉,又道:“我从不想让你失去侯府的庇佑!可是你,敖瑾,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害自己啊?”
她的眼神又伤痛又冷锐,就这般缓缓靠近敖瑾,与他咫尺相隔。
敖珞道:“我担心你,心疼你,我珍惜你的身体和健康,而你却将我的担心和心疼当做是要挟我的筹码。”
她苦笑着,泪水和雨水从她的眼窝里一并淌下,“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多少,大抵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你的。我所求不过一件事,那就是世间无人可能撼动你,无人可再伤害你!”
敖瑾皱着眉,微瞠着眼,眼里满是震惊。
敖珞拼命抑制着颤抖,又问他:“可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呢?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你还想要我和你在一起么?你就不怕沦为全城笑柄,你就不怕你不顾,你营中军心动荡、无人再肯服你吗?!”
敖珞指着自己的心口,对他哭着说道:“你不怕,可是我怕啊。我怕那些坏人时时刻刻都盯着你,我怕他们一抓住机会就落井下石想置你于死地!
“,你告诉我,你若与我在一起,你便不能再是侯府的了,到时候你不再姓敖,那你还能是谁啊?侯府还怎么庇护你,不是敖家人将来你还怎么名正言顺地掌管徽州军权啊!”
敖瑾深深看着她,后来一把揽她入怀,扶着她的头压在自己心口上。
他道:“敖珞,我竟不知原来你这么爱我,心心念念都是在为我设身处地地考虑。”
敖珞在他怀里挣扎,捶着他的胸膛,可是他都不可能放开她半分的。
敖珞伏在他怀里,手指死死揪着他的衣裳,哭道:“,将来乱世天下……你要做一方军侯,不能手里没权,不能受人诟病,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啊……你知道的,这些你定是比我还清楚的,为什么还要强求呢?我愿意做,一辈子只做你……”
哪怕是前世的一切都在脑海,敖珞也愿意选择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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