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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天师与林觉远远跟在身后,罗僧戴着斗笠,抱刀站在一旁,扮演着护道之人的角色,其实也在四下看热闹。
“林道友觉得,这位可算奇人异士?”樊天师平静的问林觉。
“这位的幻戏与招来之术炉火纯青,自然算是奇人异士,能将两种手段结合起来,也极其难得。”林觉承他陪伴又讲解,便也如实回答,然而说到这里,他却又皱了眉,“只是……”
樊天师听着,心中只有两个想法——
先是感叹,身边这位不愧是真天师,一眼就能看穿法术真假,而且人家是真的看出来了,还能将根底也看出来,哪像自己靠别的手段。
随即暗自记下了“幻戏”与“招来之术”这两个词,心中想着,若是再遇到那黄袍僧人,或是他来找自己道谢,自己就用这般话语来应付他。
可听见林觉这句“只是”,又觉得焦急,忍不住问道:
“只是什么?”
林觉皱着眉头,一时不好言说。
自己传自浮丘观,传自搬山祖师,戏术也是搬山祖师从仙人那里得来的“浮丘七术”之一,一直传到了今天,不曾断绝。
在他看来,戏术就是戏术。
不必冒充别的法术。
天下间的法术各有各的奇妙,并不是非要能降妖除魔、能惊天动地才算是好法术。
戏术的修习难度并不低于别的法术,甚至大多数戏术都比别的法术更难修习,要用好也不容易,这位黄袍僧人已经将戏术学得很不错了,在林觉看来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奇人异士。可他今日犯的错便是,明明表演的是戏术,却要说是“更高深”的佛法。
也许是想骗更多钱财。
也许是自己心中看不起戏术。
若是前者,便是他心术的问题,若是后者,其实也大可不必。
自家七师兄也擅长戏术。
而七师兄就不这么想,反倒喜欢得很,也因此过得潇洒极了。
若自己也看轻,如何得人敬重呢?
这黄袍僧人大抵是江湖奇人出身,偶然得了这门法术,却没得到道法真传啊。
林觉想了一下,也没好详说,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如堂堂正正的说自己表演的是戏术,也许神仙亲临,也会为之叹服。”
樊天师一听,当即一怔。
眼睛睁圆,脚步也乱了片刻。
随即心中一抹苦笑:
果然自己还是假天师啊……
像这番话,自己就永远也说不出来。
怕是寻常人听了,也会觉得寻常吧,可若那黄袍僧人听了,就不知心中会不会激起涟漪了。反正自己是觉得精妙,又暗自记下来了。
再往前走。
大多数人都对樊天师恭敬有加。
有人能念咒指挥虫子,一下令其排成一排,一下又能令其摆出军阵,还能指挥青蛙逐一跳水,有没有什么用不知道,反正大家都看得很稀奇。
太子看得一乐,便也有赏。
有人表演青蚨法。
将一串铜钱丢进井里,念咒之后,铜钱又排着队从井里跳出,落入他的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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