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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停了,天光亮了起来。
春晓衣衫单薄地站在窗边,紧紧捏住雕花窗框,恨恨地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谢岑丘啊谢岑丘……
春晓一开始讨厌他的,即便他对她很好,可是她始终忘不了五岁那年在长安城外,他坐在华贵的马车里,她衣衫褴褛地抱着满脸是血的小春岙,而他见死不救的傲慢。
后来她逐渐在这个男人的倾心相待下卸下防备,逐渐接受了这个叔叔,甚至心怀濡慕,可后来,他又将她的春岙弄丢了,叫她重又敌视。
也许他作为翩翩公子下,视人命如草芥,凉薄的另一面连老天都看不过了,即便春晓不惜讨好陆骊龙想要保住他,让他活到剧情中该死之日,她都想好了,便将他当做一根合心意的按摩棒保住,可最后,还是落到这个局面。
也许是上天要收了他,这是他漠视了春岙性命的报应。
春晓冷冷地想着,如是告诫自己守住初心,不被任务世界人物动摇,可眼中却控制不住,泪水涟涟。
那是一手将她养大,像是父亲一样教导她,关怀她,无话不说的小叔叔啊,是谢殷风啊……
……
勤政殿外的太监拦不住来人,被一脚踹开了殿门。
春晓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面色森冷地来到御书房,直勾勾地看着站在书案后,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
陆慈挥挥手,让跟着进来的侍卫和太监们都退下了。
“你都知晓了?”
陆慈头也未抬,笔尖蘸了蘸墨水,在奏折上流畅书下几笔,似是随意道:“若朕说,不是朕下的手,你可信我?”
春晓眼眶通红:“陆骊龙!”
陆慈放下笔,将奏折合上,冷淡的眉目带着帝王的傲慢,“你在直呼我名?”
春晓看着看着,不知哪里来的怒火冲上脑海,她忽然一把将他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与奏折都扫落在地,一片狼藉中,她盯着他,忽然道:“我查清了,那个叫松碧的宫女家人,与戴秀儿的大宫女之间有勾结,毒杀宁妃的是戴秀儿。”
陆慈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片毁了奏折的墨迹上,半晌抬起头:“不是。”
春晓扬声,怒道:“你只是包庇着那贱人!”
陆慈抿了抿唇,又摇了摇头:“不是她。”
春晓又要说话,陆慈直接打断她,不急不慢地道:“是朕做的。是朕,杀了宁妃。”
春晓怔住,喃喃:“可你为何……”
不等戴妃对宁妃下手,陆慈先下手除了宁妃。
陆慈眯了眯眼睛,目光明明灭灭:“朕只是,厌了她。”
春晓哽住,讽刺道:“陛下厌了的宫妃可多了,莫非还要屠了整个后宫,便从我的抚春殿开始如何?”
陆慈看着她,突然轻笑一声:“你今天,是来拿朕撒气的?”
春晓咬牙,她只是怒火烧心,一怒之下想来和陆慈拼命,拼着拼着,怒火渐消,又觉得自己冲动了。
“冲冠一怒为蓝颜。”陆慈指尖轻叩着桌面,嗓音喑哑,眉宇间浮现一丝阴鸷,“朕容了那谢家两兄弟些时日,你便当我陆骊龙是好欺负的了?”
春晓猛地惊醒,陆慈是不是知道自己给他戴绿帽子了?
陆慈厉声喝道:“出去!”
春晓气势委顿,握了握拳,转身走了出去。
勤政殿寒风萧索。
春晓惶然,已经十一月了啊,已经不是秋天了,长安城又要入冬了……
春晓出来后,一位陌生的老太监走了进去。
她茫然地踉跄走下台阶,不知朝着何方走着,青丝披垂,衣着凌乱,眸中光芒暗淡,落魄又清艳。
不知何时天上开始落了雪,零星的小雪飘落,仿佛一场梦境伊始。
司庭在梅树下折着第一支新梅,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了一位雪中踽踽的少女,眉眼绝丽又寥落,肤白胜雪,美得像是画卷上跌下的一个梦中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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