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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年岁相差仿佛的老人坐在堂前,望着堂外的飘洒细雪,慢饮热茶。
其中坐在客位上的老人身着黑色鹤氅,略带乌色的白发被一支玉簪束起,脸色沉凝,让一旁侍立的丫鬟有些头皮发麻,须知此老正是能让小儿止啼的端木睿晟,堂堂暗卫府的主官,权柄阴沉,朝野皆惧。
至于另外一位老人,却也绝非寻常人等,甚至比端木睿晟还要高出一筹,韩府的主人,当朝次辅韩瑄,如果不是有此老重新出山,那么如今的庙堂还是蓝相爷的一言之堂。
韩瑄呷了一口热茶,然后将茶杯放到一旁,轻声问道:“端木,咱们俩上次坐在一起喝茶是什么时候来着?”
端木睿晟没有计较韩瑄对自己的称呼,笑道:“文壁,这可难不住我,我记得很清楚,是太平十九年腊月二十三,也是一个晚来天欲雪的惨淡光景。”
韩瑄深深看了眼这个曾经也算是“同道中人”的端木睿晟,微微一笑道:“那可真是有些年头了,屈指算来,二十三年有余,着实不短。”
端木睿晟轻叹一声,“那时候徐琰还在世,我们三人围炉赏雪饮酒,通宵达旦,至今回想起来,也是一桩莫大乐事。”
“徐琰。”韩瑄笑了一声,意味难明道:“他可是陛下钦定的蓝相接班人,无奈没这个福分,不过知天命的年纪就离开人世,算是一桩憾事。”
端木睿晟轻轻转动手中茶杯,脸上丝毫不显半分痕迹,同样点头感慨道:“的确是可惜了。”
因为公主下嫁之事,端木家和韩家已经是站到了对立面上,就差撕破最后的脸皮,后来又闹出秋台之事,说是互相视为仇寇也不算错,端木睿晟之所以放下脸面来到韩瑄的府上,还是因为他与徐北游的约定,由徐北游出手为端木玉拔除体内的诛仙剑气,而他则将吴乐之双手奉上。
此时的堂前的院子中还放置着一尊铁笼,没有半点遮掩,任由飘洒雪花落在上面,铁笼中有一人手脚被铁链束缚,蓬头乱发,雪花粘在上头,更显狼狈不堪。
此人正是早先跟随张召奴南下江都的吴乐之,今沦落为阶下之囚,再无当日指点江山时的意气风发。
韩瑄瞥了眼笼内的吴乐之,问道:“这就是张召奴的智囊?”
端木睿晟轻淡道:“此人名叫吴乐之,原本在江南郁郁不得志,兴许是南橘北枳的缘故,后来随张召奴去了江北,一飞冲天,帮张召奴在江北兴风作浪出了不少力气,若非有张召奴庇护,这等人论罪死上十次都绰绰有余。”
韩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风雪骤急,冯朗快步走来,在韩瑄耳边轻声耳语一句。
韩瑄点点头,望向端木睿晟道:“南归那边好了,咱们过去吧。”
当两名老人来到一处密室时,屋内还弥漫着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之气。
端木玉躺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
徐北游双手满是鲜血,伸入铜盆中缓缓洗净。
端木睿晟轻轻皱了下眉头,韩瑄倒是神态自若。
徐北游洗净双手之后,看了眼盆中的血水,轻声说道:“端木公子体内的诛仙剑气已经被我悉数拔除收回,只是伤了元气,再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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