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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凤离梧今日再不上朝,端庆帝便要力排众议对梁用兵了,只要这对梁的战事一打,必定耗光太子一党的势力,到时候这战事的输赢都无关紧要。
他借此彻底翻身重掌大权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他的儿子生得太精,貌似得了风声,踩着点儿来上朝。他的如意算盘便打不下去了。
果然,凤离梧听他之言后,只不急不缓陈述了大齐与梁国不宜动兵的缘由,更是指出梁国如今全情戒备,四处筹款准备军资,绝非大齐出兵的最佳时机。
大齐乃强朝,便意味着不出手则已,出手则要让敌手一招毙命,方能威慑四方。
可现在既然不能保证完胜,怎可出兵?至于他个人受得那点肉痛委屈,在国家大义前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番将个人荣辱置之度外的胸怀,只听得朝堂上的一帮老臣频频点头,暗道他们这些年的扶持果然没有白费。
想当年,齐帝立储,力排众议要废嫡立庶。而这个打小生在冷宫的嫡子,便在一个瓢泼的雨天,长跪供奉大齐先贤的长老院不起,向他们这些元老陈述齐帝废嫡将给王朝带来的危害。那等子沉稳陈词的模样,远远超过他当时的年龄。
那时,他们便看出,这个皇长子可比那生在蜜罐里的二皇子强上太多了!
也是皇后的娘家争气,叫齐帝忌惮,没有立时除了这母子二人,而这位大皇子便是这般一路逆境,好似峭壁石缝里的纤苗一般,终于长成为郁郁参天的长松。
现在看来,当年他们决意扶持嫡子的做法没错。太子殿下越发的稳重,这等以国为重的长远目光,必定是大齐又一代贤德国君!
一场朝政下来,端庆帝貌似要为儿子出口恶气的用兵大计胎死腹中,只阴沉着脸甩袖下朝去了。
凤离梧与几位老臣寒暄了几句下朝准备返回太子府,却不见跟随他同来,等在马车上的姜秀润。
一问才知,少傅是去了附近的工部,去取太子府建府时的羊皮图纸。
听侍卫这么一说,凤离梧才想起姜秀润昨日曾经向他以及,若是迎娶太子妃时,新人的院落屋宅都要重新修缮,免得韩国的王使认为大齐轻慢了田姬便不好了。
虽然这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内定了田姬,但是凤离梧一向讲究稳成,不到最后关头也不打算对外宣布。
不过他的少傅显然对娶亲之事兴致勃勃,一早便张罗着要修缮太子屋宅。
这等内宅之事,凤离梧一向懒管,既然姜秀润有兴致,便让他张罗去了。没想到,这少年行事这般认真,竟然还去工部取了原屋的图样。
这是打算凿墙换梁,大修一番吗?
姜秀润当然是打算大干一场了!那办宴席得的油水都是小打小闹。这返修府宅的金,来得才更轻松宽泛!
今日太子朝会完毕,要拜访与不知哪个名士在城外茶会,她也领了差事一路跟来。
只是太子上朝,她无品阶不得入宫,而守在马车边又冷。于是便趁着来工部取太子府原图时,坐在工部门房的炉子前暖暖。
工部的主司大人又是个会过日子的,那衙门里偌大的堂屋,也只放一盆炭火,是以无事时,许多年轻的小吏便也来到门房里取暖。
姜秀润坐了一会,抬头一看来人,顿时有些唏嘘,想不到以后权倾朝野的国相季秉林大人,现在还只是工部一位核算木料土石的小吏。
这季秉林乃是大齐少有一位才华横溢的才子,年纪轻轻便得重用,举为国相。
为人不凡文雅,还很风趣。只是前世姜秀润未曾与此人打过太多交道,此时竟然得了机会,与季国相围坐在一处暖炉前,促膝长谈,真是一大幸事。
而季秉林也觉得这位来办事的太子少傅虽则年轻,可是见闻甚广,自己无论说些什么,他都能接续上来,而且贵为太子少傅言语间对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也多是敬重,倒叫他有些受宠若惊。
结果两人相见恨晚,这一聊,姜秀润便忘了时间。
直到太子来找,才惊觉自己竟然聊了这么久。
凤离梧原本并无责备少傅之意。
他的这位少傅,想来是在波国王室里娇生惯养长大的,秉持的处事哲学是能不吃苦,便不吃苦。
今日虽则暖阳高照,但风硬天寒,他大约是耐受不住,跑到工部来取暖了。
原先想着叫上他,一并上车便好。
谁想到心血来潮,凤离梧想顺便跟工部主司交代修建粮仓一事,待路过门房,却见他那位男女不忌的少傅正跟一个儒雅的青年聊得正热。
观那神色,一双眼里满是欣喜,竟似男子看得心爱之人的喜不自胜。
……原来那秦诏的话,并未掺假。
这个公子小姜不但好男色,而且朝秦暮楚,毫无专情可言,博爱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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