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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北穆怎能不知此?可他不敢有一丝犹豫。妖异红芒远隔三丈,“傲雪凝砌”已在不断消融,雪水在平原汇集成河,他在坚持着;妖异红芒触手可及,“傲雪凝砌”不断蒸腾,化为雾气在半空尽散,他还在坚持着;妖异红芒近在咫尺,“傲雪凝砌”薄如白纸,他的道心之力已见枯竭,他仍旧在坚持着。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没有其他,只有不断响起的、含糊稚嫩的两个字!这两个字硬生生将他拽回了十八年前——
那一日,姐姐、姐夫抱着若雪前来看他,和往常一样,在众人面前文雅威严的姐夫在自己面前却变成和蔼可掬,而在众人面前庄重大方的姐姐却变成严厉冷峻,可就是在那一日,作为二人最亲的他,见到了二人唯一一次同时开颜,只因不满一岁的若雪在二人的教导下喊出了两个字:“皱皱”……
冷北穆望着近在咫尺的红芒,他清楚地感受到脸上传来的不可忍受的灼烧,想起天人永隔的亲人,从不轻笑的他渐渐露出笑容:“六出飞花入户时,共对萧条瑞雪天”。这犹许来生的召唤之语,使他道心之力再无一丝剩余,尽数涌去“傲雪凝砌”上。
妖异红芒可不会被垂死挣扎吓到,“呼”的一下,就如一同呐喊了一声,它们与冷北穆的距离终于只有轻飘飘毫无用处的、如同寒雪之力的叹息又如冷北穆临终一口气的一层白雾,妖异红芒向着最后的屏障——冷北穆的肉身进军了!
这一刻,从不哭泣的冷北穆默默闭上双眼:“丢人的泪水,来生再落下吧。”可纵使他能挡泪水,却挡不住双手无力垂下!然而,他的双手垂下,再不能有任何垂死挣扎,可身后的人却重回了自由。若雪双手一错,吟道:“年年雁影带寒来,半林残叶戴霜红”,“冰晶封印”凝结在红芒前。可冷北穆的寒雪之力都不能挡住的红芒,若雪的冰霜之力如何能够?只在一瞬,“冰晶封印”的冰霜之力也化作白雾,融入已有的白雾中,白雾只是稍微浓重一些,如此罢了!
场外众人被噬、蛊众魔拦住,不能相救,眼看着红芒向冷北穆飘去,不少人已将双眼紧闭。可就在这时,忽听血食邪神发出呼天抢地的惨叫声,众人看去,却见场中霜晨兮陶陶,雪夜兮冥冥,云霏霏而承宇,雾渺渺而接地,冰霜由地而生,寒雪于天而降,转瞬之间,场中之炼狱竟成冰天雪地。血食邪神一身俱是邪热,如何能够承受?一声惨叫后,竟在当时就下了阴泉狱。
炼使者大惊:“什么!”短暂惊骇过后,赤焰锤也不蓄力,急忙忙一挥,一道血光惊鸿而出,冲开冰雪寒气,直取二人而去。
若雪要挡,却见冰霜寒气虽已成形,可“血光惊鸿”一到,竟惊得冰霜寒气四下涣散,纷纷让开来路。她急忙要推开舅舅,不知怎的,却听这个冷傲的男子柔情道:“没事,看舅舅的。”冷北穆心喝一声:“北雪狂刀!”双手高举砍下,冰天雪地蓦然消失,空中只剩一柄长达三丈的冷白之刃——正是属于他自己的第四重寒雪之力“北雪狂刀”!
战场之中,血光惊鸿而来,冷白睥睨迎上,一红一白狭路相逢,未见冷白涣散,先见血光分崩,血光分崩离析,冷白一往无前,“北雪狂刀”如风卷残云般将血光一扫无遗,其威虽削,其势不减,荡起无数风雪,直达炼使者面门。
炼使者哪能料到?赤焰锤慌张张移来护驾,但听兵刃相交之声响彻风雪,又觉寒气四方激射,炼使者再如何心高气傲,不敢以性命玩笑,双臂齐上,拿稳赤焰锤,才敢借寒气激射之威,飘向后方。
木瑾眼中惊异,不由问寒泉冽道:“师兄,北穆道力用尽,怎能使出第四重寒雪之力?”
陈灵玉也问:“师兄,方才转瞬即逝的冰天雪地莫非是冰雪之力?”
“冰雪之力我虽未见过,可只有这个解释,是转瞬即逝的冰雪之力让北穆恢复了不少道力。”
木瑾听罢,将目光投向了场中的若雪。
陈灵玉、夕然都以为木瑾是关心二人,一同步入场中,将冷北穆、若雪换了下来。
噬使者见对付自己的竟是两个姑娘,还是两个文文弱弱的姑娘,颧骨大动,心中甚恨:“竟然是两个娘们,实在欺我大甚!”黄泉镐一抡,场中猩红翻飘,原是噬使者一个跟头翻入场中。
二女还未立稳,就见眼前猩红落下,噬使者业已立在对面,指她们道:“给你们片刻时间,有何遗言,尽快说了。”
陈灵玉道:“那时再说不迟!”
噬使者猛然作色:“那时,休怪我,不给,机会!”用力说毕,黄泉镐高举,眼白一翻,那里飞出点点黑色,映去黄泉镐,黄泉镐上立马黑芒蠕动,纠缠几息,噬使者呼喝一声:“血侵淋漓!”黄泉镐猛地挥下,其势迅疾,竟使镐上黑芒留在原地,那团黑芒互相拉扯一回,化作一只蝙蝠,双翅一夹,跃去高空。
天相惊道:“大哥,这使者的术法好像又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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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尸以蛊的术法也有两个功效,分别是污浊道力和吞噬道力。这蝙蝠已被煞血控制,能够吞噬道力为己用。”
陈灵玉、夕然见蝙蝠飞来头顶,忙布道力,陈灵玉施第二重寒雪之力“玉雪霏霏”,夕然展“吉光凤羽”,一红一白交相辉映,向蝙蝠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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