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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全都是一些外面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头盖骨做的酒杯啊,人皮绷的鼓啊,头发做的刺绣啊,就别提了,要多邪性有多邪性,都粘带着点怨气,什么玩意儿都透着点不吉利,这玩意儿要是拿来“恶化”,那肯定一化一个准,难怪这是阴面先生才来逛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这还就算是点开胃菜,前头还有一个一个的大缸,大缸上头贴着朱砂符咒,看意思里面养着的就是小鬼。
摆摊的看上去都跟卖自家产的黄瓜西红柿似得,见人就兜售:“诶,先生,五个月的死婴要吗?怨气正足,好炼化,保准一炼一个准!”
这玩意儿能干啥呢?害人。
比方说如果有女人特别想要孩子,你把死婴的灵体附着在了女人身上,女人就很容易把死胎的灵体带回家去,她会觉得自己怀了孕了,肚子一天一天大,这其实就是死婴进她身上了,她也会作出一些常人没有的举动,喝生血啊,爱在月亮地里待着啊,跟中邪了一样。
这个时候,要么你就过去给她驱邪,赚她一笔钱,要么你就放任不管,等于把死婴“寄放”在她这里养着,过几个月,死婴把女人的命给吸过来,害了第一个人,你从女人坟头上把他给收回来,以后这个死婴儿就越来越厉害,可以供你驱使了。
这玩意儿太缺德,所以你要养这个,饭碗立砸,功德必须要从外面买来不可。
这不,前面有个银行似得东西,就是用来“放功德”的,高利贷,利滚利,拿来拆了东墙补西墙的。
果然不是正经先生来的地儿,哪儿哪儿都是罪恶的气息啊。
宋为民的小六交友广泛,这里都能跟着来,也是牛逼,要是一般人上这里来了,要么以为这里是拍恐怖片的布景,要么就得吓晕过去。
一边走,王德光一边就问我:“老板,你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啊?”
小六跟我说的是这个金玉里最西边一条胡同的第二家,我穿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摊子,就进了那个胡同。
那个胡同里面扑面一股子阴气,王德光一探头就皱了眉头:“这是个卖寿命的地方,这里的人,不好惹啊!”
说是卖寿命,其实是换寿命,比如说一个有钱的富翁命数要停留在八十,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卖钱,换给他二十年,那这二十年就转嫁到了富翁身上——好比从一个杯子里把水倒进了另一个杯子里一样,寿命是没变,主人变了。
能干这种买卖的人,必定得跟阴司通关系,一般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非得有很硬的后台,并且手脚必须得足够干净才有开这种店的资质——买卖寿命是非常危险的,要是被发现了,那连买卖命的双方,带着个“中介”,都得被阴司重罚——搞不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被罚进去。
我开门就进去了,这一进门,先听到一阵风铃响,下意识抬头一看,当时就给看愣了,这个风铃,是个头骨卸了下巴,底下挂了好几个牙做成的,一瞅就特别变态。
“您了来了?”店面又黑又深,高大的柜台后头有人开了口,是我们本地的口音:“是买还是卖?多少数?”
“我是来找人的,”我说道:“一个个子不高,腰上带着三眼疤烟袋锅子的。”
“啧,不晓得。”柜台后面看不清楚头脸的人顿时就不耐烦了:“买消息找门口挂大海螺的,慢走不送。”
我们行业也有一种人,专门靠卖消息为生,这种“包打听”,店门口都挂着海螺。
我慢慢往柜台里面走:“开门做生意,进门是客,我们不是白来问话的。”
说着,我把一把人民币拍在了桌子上:“你想想?”
那把人民币不薄,我表面装的财大气粗,其实心里正在滴血。
一直枯槁的手从柜台底下伸了出来,唰的一下就把钱给拿走了,接着柜台后面响起来了沾着唾沫数钱的声音,这声音下去了,柜台后面的人嗓子顿时就明快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还真见过那个先生,姓白是不是?一双眼睛亮的吓人,身手好利落,你贵亲?”
“攀不上。”我接着问:“他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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