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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激荡,万物竞生。
白溪村无数农家子也开始松土筑埂,拉开了春耕的序幕。
天空下着淅淅细雨,犹如银线,落在地里耕耘的人身上,使得其很不痛快。
刘福贵是个六十来岁的枯槁老人,此刻扛着锄头悠哉悠哉地向家中走去,更是愉悦地哼着小曲。就是雨水顺着蓑衣化入衣衫时,使得这个老人皱眉,朝着老天爷咒骂嘀咕了两句。
几月前,他的孙子刘毛猴被突然喊去族里大宅,自那起,到了晚上自己孙儿便不着家。族里还叫自己莫要乱说话不要乱传,说毛猴是刘家的未来,文曲星下凡,在祖堂跟着刘明读书习字呢。
但爷还能不知孙不成,他知道毛猴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再想到最近有几个族人的只言片语,刘福贵晓得,自己的孙儿可能是有仙缘,是要当仙师了!
孙儿是仙师,那我就是仙师的阿祖了。
刘福贵笑嘻嘻地乐着,身子都不由地有劲起来,向着家里走去。
周家
周宏焦灼地待在屋子内,不断徘徊踱步,时不时眺望远方,既希望周平出现,也不希望周平出现。
为了稳妥起见,他将其中两个家丁安排到前院耳房,让周虎周石这两个已经在自家待了五年的,住在东西厢房两侧的耳房,离后院只有一步之遥。更是给他们配置了武器,预防不测。
那四个婢女则是在后院陪伴在陈念秋与黄氏左右,也能让她们安心些。
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家怎地就招了这么几个护院的家丁,实在是太少了些。
却在这时,房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吓得周宏浑身一颤,猛地望向外面,在那夜幕之下,他看到了一个枯槁的身影,不由地喃喃道:“爹。”
来人正是周大山,早已老得不成样子,双眼浑浊,斑白花点蔓延,浓郁暮气无不在说这个老人没多少日子了。
“平儿呢?”周大山扫视房内,发出沙哑苍老的声音。
周宏镇定心神,“弟弟有事出去了。”
老人顿时有些落寂,艰难地坐到周宏的身侧,然后轻轻抓住周宏的手,就那样沉默不语。
周宏原本还担忧着周平的安危,忽然感受到手背传来的温热,心中一颤。
在他小的时候,每逢雷暴雨他都会恐惧害怕,周大山便会抓住他的手,这样他才能安然入睡。等到他长大了,周大山就再也没这样过了。
“你和平儿都是我的孩子,都要好好的。”周大山靠在周宏身上,不断用手轻轻拍打着儿子的手背,却越来越轻。
父子俩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望着夜幕渐渐黑暗,渐渐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而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周家女眷们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在她们正中间是一个熟睡的两岁孩童周长安。
黄氏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平静,但不时眺望外面与眼底的忧愁,已然说明其心情忐忑不安。陈念秋抚摸着肚子,紧闭双目默念着佛经,祈求佛祖保佑周平平安归来。
周平兄弟虽没和家中人说过,但他们已然心中知晓。
……
时间一点点向子时逼近,整个白溪村一片寂静,只剩下淅淅雨声溅落,就连蛙鸣狗吠都没了动静。
刘福贵躺在床上陷入梦乡,那苍老的脸庞露出欣慰笑容,可能是梦到了自己的孙儿毛猴成为了仙师,自己过上了老爷般的生活。
但他那屋门却陡然发出咯吱的细小声音,却被雨声掩盖,没有将他吵醒。两个汉子站在他的床边,魁梧的身躯将老汉遮蔽。
随后只听见沉闷一声,老汉的脑袋被钝器砸出一个大洞,鲜红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床铺被褥,老汉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这样的情况,在整个白溪村好几户人家发生。
有人被潜入屋内的汉子惊醒,但还来不及呼喊,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有人却连醒都没醒过来,就永远地沉沦在梦乡。
浓郁的血腥被淅淅细雨隔绝在各自的房屋内,就如同将亡者的冤魂囚禁在那小小的牢笼!
刘家大院
刘毛猴正打坐着,猛地睁开了双眼,茫然地望着四周,却又莫名地害怕心悸。
旁边本来要睡去的刘明听到动静,急忙上前担忧地柔声问道:“浩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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