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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钊:“……”
这一年的九月,景元钊再次收到了颜心的音讯,是她托人带回来的一个小箱子。
里面是一本很厚的本子,她写给景元钊的信,事无巨细记录着她的生活,每晚一封,有长有短。
另外有一沓照片。
有夫人的、颜心的、雪儿和龙凤胎的。
督军先要走了夫人的;然后看了看龙凤胎的。
“哪个是男孩子?”督军问。
景元钊:“我也看不出来。您实在好奇,自己渡洋去瞧瞧。”
督军:“……”
夫人有三张照片。
她的衣着,与在宜城时候大不一样:短袖的裙子,露出胳膊与小腿,头发居然剪短了,笑容格外灿烂。
督军突然不认识她了。
他心里恍惚觉得,夫人可能再也不想回来了。
照片记录的瞬间,她是如此自由自在,洒脱快乐,不太像督军记忆中温婉柔顺的盛蕴。
盛蕴一生都在一个框架里。她从生下来,就被这样框着。
她像是重新活了一回。
督军感动之余,又有点害怕。害怕永远失去她,她再也不肯回来做景家的夫人了。
周君望从正月就开始生病,到了五月已经病入膏肓,在教会医院去世了。
至于他什么病,景元钊隐约打听过,是肺痨。
肺痨怎么染上的,不是景元钊的手笔,而是程三娘。
程三娘用三年时间布局,终于斗败了周君望,成为青帮第一个女话事人。
“她是个狠角色。”盛远山说。
景元钊:“舅舅难道忘记了吗?她二十几岁,就敢一个人斩杀马帮一群人,替她丈夫报仇。”
程三娘一直都是个狠辣角色。
她只是有女子特有的谨慎,狠厉不外露。
故而周君望也轻待了她,这才输给了她。
周君望去世后,六月中旬,景元钊收到了一封很厚的书信。
颜心三月就到了,这些日子总有点电报回来。然而电报寥寥数字,根本无法安抚景元钊的思念。
景元钊频频发电报,催她来一封长信。
这封信,整整三十页,每一页都有日期。
颜心从上船就开始写。
她说张南姝晕船,一上去就难受得不行,幸好她准备了药,张南姝小半个月才缓过来。
她说夫人学会了游泳,每天都在特等舱专门的小泳池里游一个小时,看着比在家时候年轻。
颜心还说,张南姝的儿子终于睡踏实了。船上摇摇晃晃的,治好了张炎一年多的浅睡眠,那孩子突然就睡得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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