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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扇一次?
梁婠双瞳不受控制地紧缩,身体里的血液掀起滔天巨浪。
整个人像在最黑的夜里,冒着风雪不断下坠,直至坠入最深的阿鼻地狱。
卫国公府里第一次见面,他当着一众人,扣住她的脖子,望着她恍若梦呓,他说,孤怎么觉得从前见过你?
那年冬天,她从仁寿殿出来,碰到高潜,他盯着她笑得别有深意,他说,是孤先看上你的。
太极殿,他用大网将她网住,头枕在她的肩上,他说,夫人与从前很不一样。
他说,夫人若是早点这样知情识趣就好了。
他说,夫人本来就是孤的。
他说,梁婠,你若是早点归顺于我,就不用吃那些苦头了。
他还说,只要你臣服于我,听命于我,你一定是与从前不同的结果……
顷刻之间,那些曾令她疑惑的只言片语,如雪花一般,被寒风卷着兜头撒了下来。
是他!
是那个高潜,那个让她生不如死、受尽凌辱、被人任意践踏的高潜!
他的眸子阴郁寒冷。
梁婠如冰天雪地里,未着寸缕,被寒风吹着,浑身上下刀割般得疼。
高潜黑漆漆的眼,直勾勾望着她,轻轻扬起唇角,慢慢露出一个邪肆诡秘的笑。
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
他声音低低的:“梁婠,我们又——”
就在这时,梁婠猛地翻起身,几乎是跳起来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居高临下,朝着他唇狠狠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不,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至少,现在还不能……
只要她不承认,他一时半会儿琢磨不透,她尚可以与他一搏,倘若承认,她的心思会一览无余,从前所有的伪装、隐忍,全部功亏一篑、毁于一旦!
梁婠紧紧闭着眼,忍住源源不断的恶心,抱紧他的脖子,发狠似地吻他,那些从前学过的手段,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这是最后一点儿机会,她必须死死抓住!
高潜被突如其来的温软覆住,如雷击中,动弹不得。
他僵直的身体,渐渐松软下来,心神恍惚中,双手不由自主扶上她的腰,缓缓闭上眼,默默承受着,周遭的一切都渐渐远离了他,只感受得到唇齿间的绵软滑嫩,和胸膛里那颗疯野躁动的心。
他犹如一个懵懂的少年,被她牵引着、掌控着,一点点迷失,一点点沉沦,沦落到心甘情愿被玩弄于股掌。
他像一个瘾君子,喘息着,渴求更多。
可是他不敢动、不敢索求,他怕稍稍一动,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就像泡沫,瞬间炸裂、破碎,不复存在。
是啊,这怎么不是一个梦呢?
梁婠是绝对不会这样亲吻他的,无论他使出什么方法,她都不肯配合他,又怎会这么不吝地给予?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至少此时此刻,是真真切切的。
是他一直……想要的。
啪地一声,瓷器坠地,四分五裂,一如被打碎的这场春梦。
揪心的一声。
梁婠像得到解救信号,迫不及待直起身,抬起头望过去,看到棠梨色的身影,简直要喜极而泣,不加掩饰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再继续下去,她根本无法收场。
高潜睁开眼,盯着已经离去的、薄薄的温柔,动了动唇,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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