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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还要给您养老呢！老二当兵不回来，我死了谁给您养老啊！”

因为乔顺的嘱咐，何小丽在莫照城被抓之后的第二天，没什么阻拦的就进了班房探监。

这一夜莫照城并不好受，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被抓着媷过，脸上的青紫，四肢不自然的动作都能看出他遭受过怎样的对待。

何小丽心疼得不得了，当初她生了两个女娃，日日抬不起头，是生了老大之后才扬眉吐气，这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小时候被小娃子欺负了何小丽都能撵着对方追打，更别说叫人这样子欺负了。

“我的大城啊，他们怎么敢！”

“妈，你小声点，这是什么地方，哪里能讲道理，惹怒了他们我在里头更难过，你还是快点拿钱帮我赎出去吧！”莫照城隔着栏杆一把捂住何小丽的嘴，眼睛害怕的朝外头看，就是怕把人招来再挨打，他实在是被打怕了。

“可是咱家哪来那么多钱啊，大城，你是不是真的倒卖队里的粮食化肥了，那钱呢？钱去哪里了？”

一说到这个，莫照城就心虚，她妈虽然对老二不如对她那么好，但是军属光荣，说出去一家都有面子，在村子里没人敢欺负，甚至因为这个，他才能做了会计，可也是因为这样，她妈相当要名声，不准他做这些事情。

“没，没有……”

“那是他们冤枉你了！我就知道，我的乖儿怎么可能干这事，我这就找他们说理去，你弟弟快回来了，我不信他们敢这么胆大包天，欺负解放军的亲哥哥……”这也是何小丽的底气，老二可是解放军呢，人要回来了，她不信他们敢这么胆大包天。

“哎呀！妈！你别去，你是想害死我吗？！”莫照城哪里敢叫何小丽真去问，对方把他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的，连证人都找出来好几个，要是真惹怒了他们，人家连钱也不要，那他明天就得挨枪子。

何小丽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好，但同时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一见他这样子，哪里还猜不到，这事肯定是真的。

“你呀你！你叫妈说你什么好！家里也不短你吃喝，你做啥子要去干这掉脑袋的事啊！是不是那败家娘们朝你要钱了？”

“妈，妈，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保证以后都不敢了！”莫照城一边求饶，一边心说，他之所以这么干，还不是因为她妈吝啬小气，把家里的钱把得死死的，他想打牌都没啥钱。

他走到今天这步，都是这自私的老太婆害的，可是他现在不得不求着她，只能哀求。

“我手里倒是还有一些钱，可是差的多啊，你卖化肥的钱呢？”

虽然老二要回来了，但是何小丽也知道，老二每个月津贴都寄回来了，就留五块钱傍身，怕是也拿不出啥钱来，可老大这里不能等，多关一天不定得欺负成啥样呢！

“没，没了……”

“咋就没了，钱去哪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卖了东西天摸黑黑的回去，半道上遇到劫道的，要是不给钱，人家要一刀子捅死我！”莫照城张嘴胡咧咧，他自然是不敢告诉何小丽，那钱一过手，就叫他赌出去了。

“我的大城啊，你咋就这么倒霉，你叫妈咋办啊！”何小丽却是信了，在她看来，他儿子孝顺听话，是万万不会骗她的，更别说这还是要命的关头。

“可是这咋办啊，还差一百四呢，妈去哪里找这么多钱啊。”

“妈，您跟别人借借呗，还有老二，他不是有好多战友吗？叫他先跟战友借一借，以后发了津贴再还上不就有钱了。”

“人家能借他这么多？”毕竟这钱太多了，何小丽有些迟疑。

“咋不能借，他人就在部队，又跑不了，一个借不到，多借几个，他不是连长么，一个连里每人凑几块都够了。妈，您赶紧吧，昨天晚上关在我隔壁的人今早拉出去枪毙了，您可不能看着你儿子死啊。”

“好好好，大城别怕啊，你弟弟这两天就到家了，我叫他想办法，一定把我儿救出来。”

这边的情况王明月了解得一清二楚，倒是何小丽和莫照城嘴里的老二莫照归，反而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这一趟是回来结婚的，他入伍得早，十五岁就当了兵，今年才二十岁，本来也不着急，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他一个战友执行危险任务牺牲了，对方有个亲妹子，在继母手下讨生活，战友最是放心不下，怕他死了没人护着被欺负，就希望莫照城能娶了他妹子。

他们是一年入的伍，因为两人出色的身体素质，这几年搭档执行过不少危险任务，是真正的生死之交，莫照归又没喜欢的女孩子，不能拒绝。

领导知道以后，给他批了假，莫照归便带着遗书和骨灰回来，他假期不长，打算把婚事一起办了。

人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话虽然有些偏颇，但放在王月亮，也就是莫照归的对象家里是半点没错的。

王磊死了，他爹也没看出有多伤心，一个劲头的盯着抚恤金问。待听说王磊的遗言明明白白交代，只有同意婚事并且以后不准找王月亮才能拿到抚恤金，否则抚恤金就要充公以后，当爹的居然对着王磊的骨灰破口大骂。

但抚恤金是王磊的，他在死前也在医院待了好几天，这遗书是才写的，再加上这次还是立了大功，上头关注着呢，王老汉不高兴也没办法。

王老汉知道拗不过部队，就把弱不禁风的王月亮像丢垃圾一样丢给莫照归，直接把他们撵出门，连王磊的骨灰，都是莫照归带着王月亮葬下的。

“别怕，以后你就跟着我过日子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莫照归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亲和了，他长得不错，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也不少，还是挺吃香的。

所以当两人过了渡口，王月亮趁他不注意，居然投河以后，他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难道他已经吓人到能把对方吓到宁愿死也不嫁给他的地步了？

莫照归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