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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漾及寒庶出身的将吏,目前在朝堂之上以及在禁军、侍卫将军的指挥体系里,毕竟仅占极少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真要将大量富余的官奴婢售卖出去,短时间内能筹集到一大笔钱粮,缓解当前的国库压力。
还有一种意见就是将这些奴婢迁往舒州,在舒州再开一座军府,将这些奴婢编为兵户。
李知诰此时在舒州,节制左龙雀军、左武卫军精锐,但总兵力仅有四万余人,与五牙军水师,还不足以对撤守巢、寿的安宁宫叛军形成军事上的优势。
更不要说受封淮东国的信王,还居心叵测的觊觎一侧。
将这些奴婢迁入舒州或迁入即将能收复的巢州,编为禁军兵户,李知诰在舒州所能统帅的兵马,将增到七万人以上。
杨恩却是更倾向第三种方案。
信王既然已经受封淮东国,他心想着要是能最快时间收复巢州、寿州,信王便会变得安分守己。
这与他针对叙州的态度一样,不管韩谦、信王是否有野心,只要朝廷根基稳固,能控制住局势,韩谦、信王有野心也会变得安分守己。
而沈漾的主张,反对声音太强烈。
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世家宗阀没有其他指望,也就会雇佣在城里无法维持生计的平民,去耕种那些荒芜的田地——即便这么做,京畿诸县农耕生产恢复要慢许多,但也比僵持下去强。
此外,巢寿诸州,乃是金陵真正的北大门,之前就由于战乱,人丁变得稀少,也能预计在接下来的战事里,人口会进一步的损失,需要从外部迁入大量的人口,这个最关键门户之地的根基才会扎实下来。
当然了,这个方案也有人反对。
那就是信昌侯李普。
李知诰出镇舒州,李普也强烈反对过,但政事堂诸公却始终认为李知诰是信昌侯府之人。
此时信昌侯府一系有李知诰、柴建两人在外为帅,延佑帝再信任信昌侯府诸将,也应该有一个限度。
现在不要说李普之前以柴建为核心,在邵州组织战事,收复永州了,杨致堂、郑榆、郑畅、张潮、杜崇韬等人甚至主张撤换下柴建,换其他人主持邵州南面的五指岭防线。
李普顶住压力,坚决不同意撤换柴建,那更只能强烈反对加强李知诰的权柄。
而柴建不撤换下来,杨致堂、郑榆等人则也不支持急着将这么多的奴婢迁往舒州,交给李知诰节制,就更强烈的主张照第二种方案处置多出太多的官奴婢,而进剿寿州所缺的兵马,则主张从其他几支禁军里征调。
这便是朝堂!
这便是乱成一团麻的朝堂,大家都是聪明人,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益要坚持。
从制衡的角度,沈漾、杨恩乃至杨元溥,都不能说杨致堂、郑榆他们的主张不对。
此外,还有一个更现实的困难。
这么多奴婢北迁编为军府兵户,还得要朝廷拿出大量的钱粮进行安置。
甚至为从这些奴婢里征调精壮男丁进行编训、装备上兵甲,耗费更是作为官奴婢安置的数倍之巨。
杨恩提出这个问题,诸多争议、僵持在沈漾脑海里转了一圈,他的眉头也是皱得更深,苦笑着问杨恩:“你看看我头上,是不是顷刻又多出几根白发?”
杨恩也是苦笑,不管他如何主张,这其中盘根错结的利害纠缠,他也是极清楚的,说道:“那便拖着吧,先解决广德府及思州民乱再说………”
当然,诸事难决,除了朝堂之上的利害纠缠外,还有一层原因,即便在沈漾面前,杨恩也不便直说。
那就是陛下在这些军国大事上缺乏自己的主张,太过优柔寡断,总是很容易被其他人说得动摇。
只是陛下还未过弱冠之年,杨恩心知他对陛下也不能有太多的苛刻要求,心想事情或许真的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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