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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生气了。
十月三十,是四贝勒的生辰,因这小半月宫中都忙于准备朝鲜来使觐见的事情,竹箢身在乾清宫,多多少少也清闲不得,便将四贝勒这档子事给忘记了。
那一日,竹箢连着忙了几日了,好不容易得了些空,本欲早早睡了,却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忙披了衣裳开门,却见四贝勒直直立在外头。竹箢一愣,问道:“可有什么事情,这大晚上的?”当初与四贝勒说好了,两人的关系先不公开,请旨赐婚的事也缓一缓。毕竟她是现代人,还不太习惯什么先结婚后培养感情这种相处方式,四贝勒念着自己才纳了格格,不好这么快又同皇上求旨赐婚,便也同意了,因而这一月下来,倒也无事。今日四贝勒竟大晚上跑来找自己,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竹箢静静等着四贝勒答话。
不想,四贝勒只定定瞧了她一会,竟转身走了,弄得竹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碍着大晚上的,不好追上去,竹箢关上门,回屋躺下了。
第二日该她当值,在御前侍奉时,康熙与几位阿哥议事,竹箢一面小心着,以备康熙有什么吩咐,另一面,又不时往四贝勒那里瞥去两眼,可他始终专心与众人讨论政事,偶有碰触到竹箢的目光,却无事般转开了,淡漠之极。竹箢心里头纳闷,不知自己怎的惹了这位爷,思来想去,许是因这几日太忙,冷落了他?可朝鲜来使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理当会理解才是,怎会为了这点小事便与自己置气?越想越想不通,竹箢索性专心致志服侍在康熙身侧,别到时候问题没解决,先把饭碗,甚至是小命丢了才好。
可没多久,竹箢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瞧,目光很不友善,看过去,又什么都没发现,是错觉吗?竹箢有点惴惴不安,不会有人要暗害自己吧?一想到自己曝尸枯井,竹箢就一个寒颤。
“竹箢。”康熙的声音响起。
“奴婢在。”竹箢忙向前一小步,道。
“等过了年,朕打算去趟江南。”康熙道。
下江南?竹箢眨了眨眼睛,道:“是。”自己是不是刚才漏听了什么?完了完了,竹箢眨眼的频率变得愈加快。
“是?”康熙转向竹箢,笑道。
竹箢迷茫地看向康熙,看康熙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心里稍微放松点,轻声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康熙转向众阿哥道:“老八,这丫头在储秀宫待了那么久,怎么就调教成这个样子?”
八贝勒闻言站了起来,恭身笑道:“皇阿玛,是儿臣的疏忽。”
这是怎么个情况?竹箢也看向几个阿哥,只瞧见除了四贝勒神色清冷,九阿哥笑中带刺,其他几个神情都还柔和。
“朕听说这丫头先前在储秀宫,都是在书房里头伺候,她这般样子,你额娘竟也不说说?”康熙呷了口茶,道。
八贝勒依旧端端正正地立着,恭敬答道:“回皇阿玛的话,许是额娘与竹箢有缘,很是喜爱,故而有什么小纰漏,倒也不曾责怪过。”
康熙闻言摇头道:“瞧这丫头平日里挺机灵,真到正经时候儿,偏又犯迷糊。”康熙笑嗔了竹箢一眼,道,“年前好好养养身子,回头跟朕一块去瞧瞧。朕倒是听说,你额娘有半个汉人血统,你去江南瞧瞧也好。”
竹箢福了福身,道:“谢皇上恩典。”
出了大殿,又交待了当值的宫女几句,正要走,却被喊住,竹箢转身瞧去,是四贝勒、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竹箢上前请安,四贝勒迟迟没有动静,是十三阿哥叫起。十四阿哥大手往竹箢脑袋上一放,道:“我就说你这丫头长得这般盈盈弱弱的样子,原竟是有汉人血统。”
竹箢把十四阿哥的手打掉,剜了他一眼,道:“有又怎样?十四爷瞧不过眼去?若是如此,十四爷吩咐一声,奴婢以后见着十四爷,绕道走便是了。”
十四阿哥闻言掐了掐竹箢的脸,笑道:“你这丫头,今儿个脾气倒大,不过揶揄你两句,竟跟爷甩脸子。”
十四阿哥的手碰到自己脸时,竹箢心里就一惊,抬手要挥开十四阿哥的手,十三阿哥也过来拉开十四阿哥,道:“十四弟,竹箢一个小丫头,你和她抬什么杠?走吧,还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竹箢冲十四阿哥一皱鼻子,转而冲十三阿哥甜甜笑道:“多谢十三爷出手相救,改日奴婢再答谢你。”
见三人要走了,四贝勒自始至终不曾给自己个眼神,竹箢心里失落,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规规矩矩行礼。
四贝勒经过竹箢时,竹箢“啊”地叫了一声,竹箢忙捂住嘴,可也已经来不及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前头回过头来,眼神询问地望过来。
竹箢一时不知怎么应答,嗫嗫道:“没、没事,只是,只是……”竹箢的目光在三人中间流连,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一脸不明所以,四贝勒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波动,根本就没有救场的意思,慌忙道,“只是让你们慢走。”
无精打采地回到住处,竹箢没有急着进屋,院子里有个小亭子,不大,也就能容下四五个人,竹箢没有坐到石凳上,而是寻了个栏杆坐了上去,将头靠在柱子上,双臂环抱住柱子,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柱子上。
竹箢想一阵子事情,想累了就发会呆,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十三阿哥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你怎么来了?”竹箢直起身子,依旧悻悻的。
十三阿哥一甩袍摆,坐到竹箢对面,道:“这是怎么的了?当值时瞧着还好好的,现下怎么这般没有精神儿?”
竹箢瞧了十三阿哥一眼,道:“可能冬天身子乏吧。”
十三阿哥站起来,拉起竹箢的手,道:“瞧这手冻的,你也不嫌冷,赶紧进屋。”不由分说,将竹箢拉进了屋里,又拉开衣柜的门,把先前自己送竹箢的裘衣拿出来,给竹箢披上。
“十三爷,昨天可发生了什么事情?”竹箢想了想,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问道。
“昨日?”十三阿哥熟稔地找来茶叶,拎起炉子上的开水,泡了壶茶,递给竹箢一杯,道,“昨日宫里头并未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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