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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人知道,其实暴鸢的心中,远远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从容。
并非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右腿的伤势。
记得前年秋季,当魏公子润率军攻打韩国时,暴鸢曾率数百骑兵偷袭魏军的本阵,企图对那位魏公子润来个『擒贼先擒王』,没想到,商水军副将翟璜非常狡猾,故意露出破绽,引暴鸢偷袭,并且在最后关头,祭出了魏军最大杀器——连弩车。
那时,暴鸢就非常不幸地被一支连弩射穿了右腿,连腿骨都被震断。
当然,相比较那时候被连弩直接击毙的那数百骑兵,暴鸢这点「轻伤」,算是非常走运了。
但不管怎么样,暴鸢后来还是靠拐杖行走了大半年,更糟糕的是,在腿伤逐渐痊愈后,他隐隐感觉右腿使不上劲。
起初暴鸢还以为是伤势并未痊愈所致,但后来他才逐渐明白,是他的右腿废了。
从那时起,暴鸢就逐渐放权给副将李邯,而自己则逐渐退居幕后,因为他知道,他的右腿已无法支撑他继续向曾经那样驰骋沙场。
但是此时此刻,在邯郸军陷入绝境的时候,暴鸢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否则,这三万邯郸军就会被五千铁鹰骑兵彻底击垮,继而拖累乐弈的北燕军与李睦的雁门军。
『坚持住……坚持住……』
暴鸢在心中却一个劲地鼓励着自己的右腿,因为由于方才他力斩十几名铁鹰骑兵的举动,使得他的右腿开始出现阵阵抽搐,好似万蚁噬骨,痛苦不堪。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依旧挂着从容镇定的笑容,仿佛面前数千名铁鹰骑兵,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嚯?”
暴鸢那仿佛披靡天下的气势,引起了秦将乌钊的主意。
与武信侯公孙起那种以计策、谋略制敌的方式不同,绝大多数秦人都倾向于以力服人,简单而粗暴。
乌钊亦是如此,他作为秦人中被喻为『大力士』的勇士之一,碰到暴鸢这等仿佛媲美天下的猛将,见猎心喜,当即提着战矛杀上前来。
“Bing!”
在无数秦、韩两军士卒的注视下,秦将乌钊手中战矛与暴鸢手中的战刀狠狠撞击在一处,在火星四溅之间,二将交错而过。
“哈哈!痛快!”
拨转了马头,秦将乌钊手指同样已调整了方向的暴鸢,喝问道:“我乃乌钊,你是何人?”
秦国的方言,与魏国有一定相似,在加上此时这个场合,因此暴鸢也不难猜到对方那番话的意思,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乃上将暴鸢!”
“再战?”
“好!”
看似二人仿佛形成来到对话,可实际上,两人纯粹就是鸡对鸭讲,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只能说,彼此作为沙场宿将,有些东西还是共通的,哪怕听不懂对方的话,也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含义。
“bing!”
“bing!”
“锵!”
在短短几个眨眼工夫内,乌钊与暴鸢力战十几回合,隐隐有种平分秋色的架势。
但暴鸢心底却明白,对方越战越勇,可他自己呢,力气却越来越弱。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
倘若右腿还能使力的话,他暴鸢方才就能将这员秦军猛将斩落马下,毕竟单论武力,他在北原十豪当中可是能位列前三的,虽不敌曾经的廉驳与已故的剧辛,但也并非寻常将领能够招架。
曾经用七八分力就能擒杀的敌将,如今使出全力竟只能看看招架,这种落差,让暴鸢很不是滋味。
但这种失落,暴鸢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此刻右腿抽搐到令他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也必须装作从容镇定,仿佛下一招就能将那秦将乌钊斩于马下。
好在秦将乌钊的勇武,暴鸢身后的邯郸军士卒也早已亲眼目睹,因此,倒也没有多少韩军士卒因此失望,反而在暴鸢与那秦将单打独斗的鼓舞中,逐渐振作士气,展开反击。
『暴鸢大人……』
远远看到暴鸢与秦将乌钊的打斗,李邯眼中露出几许担忧之色。
作为暴鸢的心腹,他当然清楚暴鸢此刻的状态。
『暴鸢大人不会有事的,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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