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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邓稷就任至今已过去了二十余日,这些里长没有向衙门迈进一步。
这至少是两条罪名,一是玩忽职守,二是怠慢上官。仅此两条,就足够让四位里长提心吊胆。
果不出所料,四位里长被邓稷骂的狗血喷头。
不过就在他们失魂落魄,准备离开县衙的时候,又被步骘唤住。
“四位尊翁,县令今日之所以生气,并非是因为你们不恭敬,没有迎接,更没有前来应卯。
县令是气愤你们身为朝廷吏目,却没有充当起朝廷的口舌,任由强人作乱,称霸海西而朝廷威信,荡然无存。这些年来,海西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四位也有责任……然县令也明白你们的苦衷。今日叫你们过来,一则是斥责,另一件事,就是要你们领取过去三年来,理应获取的粮俸。依熊朝廷律例,尔等每年当有四十石粮俸,三年下来,共拖欠你们每人一百二十石。这里一共是十块俸牌,你们持此俸牌,至北集市米行,找胡班领取粮俸吧。
多余出来的二十石,权作补偿,你四人分掉就是……”
四位里长,只觉得恍然如梦!
三年了,居然还有粮俸?
他们接过俸牌,跌跌撞撞走出县衙后,站在大街上相视良久,突然间放声大哭。
三年来,他们也承受了许多的委屈。而今,他们终于感受到了官府的回归。也许从现在开始,海西要变天了!
四位里长被邓稷斥责,同时又补回了三年的粮俸。
刚修缮好的县衙,在海西人眼中,突然又有了那已经失去多年的盛严之气。
“王先生,邓县令回来,到现在也不肯召见我们,究竟是什么打算啊!”
贾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县衙方面传递过来的无形威压。邓稷召见里长的行为,向所有人透露出一个消息:从现在开始,海西县将纳入县衙的治理。所有的一切事务,都由县衙做主。
那么,邓稷会怎么对付早先和他作对的那些贾人呢?陈升前车之鉴,仍历历在目。
几十颗已经风干的人头,还悬挂在县城的箭楼。邓稷一天不标明态度,海西的贾人,便一天不能安心。不得已,他们又一次联秩来到王成的家中,这一次他们可是真的有些惶恐了!
“邓县令又出去了。”
“啊?”
“他昨日夜间,带人往淮陵去,如今不在县衙。”
王成也是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苦笑着对众人道:“实不相瞒,自那天夜里在县衙饮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邓县令。县衙的一应事务,借由县丞和主簿两人负责。濮阳大人最近是忙于处理案牍公务,主簿步先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清点陈升家产一事,所以并没有清楚邓县令的想法。”
“那曹公子呢?”
布庄的马掌柜,忍不住开口了。
他这些日子,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打听到了许多事情。
他问道:“我听说,邓县令对他的妻弟,可说是言听计从。虽说只是兵曹,但若论地位,又在县丞和两位县尉之上。王先生,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拜访一下曹公子,请他出来饮酒?”
“是啊,是啊!”
既然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邓稷,也可以和曹公子拉上关系嘛。
贾人们,好像一下子开了窍,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请曹公子到荷花坊……”
“呸,现在是冬天,荷花池里什么都没有,你让曹公子去喝冷风吗?还是到在下的九品汤池……”
“你休得胡言,论年头,你那九品汤池,焉能比得我荷花坊?
我荷花坊的姑娘,个个都是水灵灵,长的国色天香。九品汤池那等地方,怎请得曹公子大驾?”
看起来,荷花坊和九品汤池,都是那种地方…哦,你们懂得!王成哭笑不得,起身喝止。
“诸公,诸公,且听我一言。
请曹公子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曹公子乃高雅之人,当年曾为襄阳鹿门山庞尚书所看重,险些成为鹿门弟子。你们说的那些地方,着实不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要说的为好。
再者说,曹公子年方十四,从未听说他喜好那些事情。
我倒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曹公子的尊翁,也就是邓县令的丈人,乃隐墨钜子,如今在少府效力。我觉得,大家与其请曹公子去那些地方,倒不如寻一些奇技淫巧之物奉与曹公子,可能会更有用。”
“呃……”
屋中,传来一连串的轻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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