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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煊怀里的毛妹,年龄大约20岁左右,五官精致,粟色头发,身高至少1米72以上,穿着高跟鞋都快赶上周赫煊了。
“你叫什么名字?”周赫煊边跳舞边聊天。
毛妹说:“卡捷琳娜。”
卡捷琳娜在俄语中有“纯洁”之意,周赫煊笑道:“这名字很配你,你一定是位贵族小姐。”
“我不是贵族,我只是普通难民。”卡捷琳娜矢口否认。
周赫煊更加肯定:“看来你真是沙俄贵族,卡捷琳娜这个名字,应该是假名吧?”
卡捷琳娜沉默不语,似乎很反感这个话题。
“白俄”并非是“白俄罗斯”的缩写,而是泛指20年代逃难到中国的俄国难民。
十月革命后,大量沙俄贵族和平民逃亡中国,仅中国收留的白俄就多达20万人,上海至少有三万以上。
白俄男子大都选择当兵,像张宗昌、孙传芳部队里就有白俄兵,薪水甚至比中国士兵还拿得少。这次我党领导的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就在南站遭遇了白俄装甲兵。
白俄女人则选择夜生活职业,比如饭店、咖啡馆的侍女,舞厅的舞女,甚至是娼妓,还有少数去给艺校的学生当裸模。
平民白俄女子为了吸引客人,经常假装成贵族。而真正的贵族则隐藏身份,说自己是平民,因为她们觉得羞耻。
上海还有很多犹太人,犹太人比较抱团,互相救助扶持,所以生活得比较滋润。而白俄则不团结,仅上海就有30多个白俄小团体,这些团体互相争斗敌视。
洋人在民国的地位很高,唯独白俄是例外。白俄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被富豪包养。而如果有中国人娶了白俄女人,那也是羞于说出口的,属于非常丢脸的事(且看《围城》)。
为何如此?
因为他们没有祖国。
太平盛世的时候,或许感觉不到国家的意义所在,各种骂政府骂当官儿的。但真做了亡国奴,下场无比凄惨,走到哪儿都被人歧视。
周赫煊突然用俄语说:“俄罗斯是个美丽的国家,我去过那里。”
“你懂俄文?”卡捷琳娜惊讶道。
周赫煊说:“待过半年,我还拜访过托尔斯泰的故居。”
卡捷琳娜惆怅道:“是啊,俄罗斯是个美丽的国家,可惜现在已经成了地狱。”
“能聊聊你的故事吗?我对此很感兴趣。”周赫煊道。
卡捷琳娜苦笑道:“没什么可说的,红匪叛乱,我们全家跟着斯塔尔克少将一起来到上海。迫于生计,我只能做舞女赚钱。”
“逃亡的时候,你年龄还很小吧?”周赫煊问。
“那时(1922年)我14岁,”卡捷琳娜回忆道,“本来大家是想去日本避难的,我记得斯塔尔克将军麾下有30多艘船,满载着难民驶往朝鲜元山港。结果刚进入永兴湾,船队就被日本人拦下。经过多方交涉,日本只允许几千名老弱上岸,我们剩下的人全部改道来了上海。半路上,我们又遭遇强台风,其中一艘船被巨浪打翻,我父亲就是那时候去世的。”
“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周赫煊说。
“没什么,你是客人,不觉得扫兴就好,”卡捷琳娜扯开话匣子,继续往下说,“来了上海后,我们所带的积蓄很快用完。母亲只能去做舞女,而我也在咖啡馆当侍女谋生。”
周赫煊问:“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伴舞?”
卡捷琳娜说:“母亲生病了,做侍女赚得少,所以我改行当舞女。”
周赫煊道:“很令人敬佩。”
卡捷琳娜笑道:“你跟别的中国人不一样,他们才不会问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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