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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这就搬回来。”
马文才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搬、回、来。”
马文才的决定让傅歧和梁山伯都吃了一惊。
不过傅歧本来就是希望马文才能够和祝英台和好再搬回去,如今祝英台和马文才没有合好,可却能殊途同归,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总觉得马文才和祝英台之间怪怪的,而且每次看到祝英台哄马文才或马文才迁就祝英台都有些后背发毛,能离这两人远点就远点,单独一人的马文才还是很正常的。
而梁山伯……
傅歧抬头看着微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梁山伯,叹了口气。
是他的错,害得他受此污辱。
因为他强要将梁山伯拉到甲舍来,这样的羞辱已经有过无数次。无论是他和梁山伯同进同出,还是别人看到梁山伯为他洗衣做饭,总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他习惯了拳头比嘴快,像今天这种试探之事反倒说不出口,只能推出梁山伯去做这个恶人,现在倒好,惹得他越发尴尬。
傅歧看着马文才脚步沉重地拂袖而去,再看着梁山伯像是积蓄着什么情绪却无法爆发般的气势,突然又想甩自己几个巴掌。
“祝英台,那个,马文才要搬回来了,我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傅歧越想越是心虚,决定脚底抹油。
“你别生气啊,马文才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你哄哄他就好了,多哄哄!”
说罢,溜之大吉。
喂喂喂,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哄啊!
他们以为哄人很容易吗?哄人很不要脸的好不好!
所有人都走了,屋中气氛顿时一片尴尬,被全程变故惹得快要去撞墙的祝英台几乎没有了力气,而站在屋中像是有个漩涡在不停吞噬附近光线一般的梁山伯,也同样让她无法忽视。
片刻之后,梁山伯动了。
他缓缓走到祝英台面前,眼神专注而认真。
“祝英台,方才谢谢你。”
“呃?谢,谢什么?”
祝英台只觉得梁山伯的眼睛里有什么能将人吸进去的东西,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结结巴巴道:
“我我我没做什么啊!”
“我来这探访祝兄,确实是因为在下想要和祝兄更进一步,存了想要和祝兄成为好友的念头。”
梁山伯顿了顿,“我知道在世人眼中,一介庶人想要和士族成为好友,几乎是大逆不道之事,也做好了被你嘲笑或敷衍的准备,但我还是来了。”
祝英台微微愕然。
她没想过梁山伯想要和她做朋友,居然会抱着这么大的包袱。
“因为在下平生之中,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士人。在下蹉跎十九载,除了贺馆主,未曾见过为庶人痛哭流涕之人,也未曾见过因悲悯之心突破己道之人。外面那一堵书墙,更是行贺馆主未行之能事,让我肃然起敬。”
梁山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告诉我,如果我今日不来,他日必定后悔,所以我明知马兄可能会勃然大怒,却依然怀着侥幸之心来了。”
祝英台惊讶地咬了咬唇,有些为这样认真解释的梁山伯而震动。
“谢谢你在马兄盛怒之下,依旧为我仗义执言。谢谢你在我最尴尬无助之时,坦言我也值得为你之友。谢谢你并无门第之见,认同我与马文才在人格之上并无什么不同。”
梁山伯深深一躬。
自贺馆主以外,这是唯一一个,完全没有将“士”、“庶”当做评判一个人标准的君子。
虽然瘦弱又天真,但他是真正值得敬佩之人。
他沉声道:
“君以真诚待我,我必以诚意待之,从今往后,若有驱驰,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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