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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父皇心里头也装着一个人,但是他把宋元帅视作兄弟,所以,但凡宋夫人出席的场合,或者是她进宫来,你父皇都会避而不见,这是他对兄弟最大的尊重,甚至,宋夫人至死都不知道你父皇的这份心意。”
皇帝脸上有片刻的凝滞,笑容在他脸上缓缓地消失,取而代之是郑重,“母后提点,朕听明白了。”
他沉默片刻之后,道:“母后不介意吗?你还待宋惜惜这样好。”
太后缓缓地笑了,神色有些悠然,“有什么介意?这后宫里的女人还不够多吗?再说,哀家嫁给他,是为了当太子妃,当皇后,甚至如今当皇太后的,嫁与帝王家,若奢求帝王真心岂不与自己过不去?”
“至于你父皇,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皇帝,他要做的是勤政爱民,护卫国土,收回被夺走的疆域,肃清贪官,换取太平盛世,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要做的事情,或许有些事情他做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但他尽力了,皇帝权力至高无上,可他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很多事情要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底下人心各异,多少人存了私心欺上瞒下,也是你父皇无法掌控的,尤其他得病之后,世家壮大,贪官如雨后春笋,也导致了你登基之后的艰难。”
太后语重心长,“放在你面前的是困难重重,你需要有人帮你,最好是你的手足兄弟,既然兵权都收回了,你看有什么差遣你弟弟的,便差遣他吧,哀家自小看着他长大,他的心性品德哀家最是清楚不过,你这么多位弟弟里头,他是最有能力,也是最忠心于你的。”
“皇帝,有所失,有所得。”
太后的语重心长,让皇帝沉思许久。
良久,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母后放心,朕知道怎么做的。”
皇太后拿起团扇,扇了几下,“这天是真热啊,哀家得传钦天监来,问问今年的黄道吉日,你忙你的去吧。”
“是,儿臣告退。”皇帝站起来,拱手告退出去。
宋惜惜出宫的时候,便见谢如墨的马车在外头等着。
她快步上前,眸色有些凝重,“元帅,有事与您说一说的。”
谢如墨一身锦衣,如青松挺拔,他道:“上马车。”
她犹豫了一下,便回头对宝珠说:“你先回府,元帅会送我回去的。”
宝珠虽觉得如今他们共乘一辆马车,于礼不合,但想着他们的婚事已经算定下了,便不再多言,伏身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王府的马车,宽敞华丽,两人坐在马车里,空间依旧很大,且十分干净整洁,有淡淡的冷梅香气。
包括今日份的谢如墨,也是干净俊美,实难想象他是那个第一眼见到络腮胡邋遢的北冥军主帅。
宋惜惜把今日皇帝的问话转述给他听,本以为他会神色凝重,殊不知却见他唇角扬起,“哦?你是这么回答的啊?”
“嗯,我回答不妥?”宋惜惜不明白他笑什么。
谢如墨一汪眸子似深海,凝在她的芙蓉面上,“没,没有任何的不妥,皇上也是上过战场的,他应该能明白,战场上没有绝对万无一失的策略,因为上战场的是人,不是木头,是人就有会思想,会害怕,也会想贪功,所以不可能全部掌握每个人的心思,以确保所有的决策都能落实到位。”
“元帅说得对。”宋惜惜点头。
谢如墨把手肘撑在马车的窗口上,“嗯……你不必再唤我元帅,你我既是要成亲的,你可以唤我……”
“对,王爷,该唤你王爷了。”宋惜惜笑着,笑容明艳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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