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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潭弈想,这位直隶解元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竟敢不惧自己和靳择家的家世背景。看衣着定是出身豪富。但这天下豪富到了京城谁还敢如此嚣张?他的言谈举止对举子们颇为照拂,怪不得一进京城,就大受举子们推崇,风头大盛。坊间都有赌盘开出,押潭弈能连中三元。今科状元榜眼探花总能得其一。
许玉堂边想边解了披风,扔给了靳择海,站到了谭弈面前:“我这表弟年方十六,心性纯良,不受激。谭公子总拿话挤兑一个孩子,又有什么意思?我陪你过几招,如何?”
太后外甥,皇帝表弟,承恩公礼部尚书之子许玉堂也会武艺?谭弈想着许玉堂名字前那些个前缀,情不自禁笑了。他双手抱在胸间,揶揄道:“我怕把你打伤了,许尚书拿我们这些举子撒气!”
众举子蓦然惊觉。春闱由礼部主持。打伤了许尚书的儿子,被记恨上,多年寒窗苦读都付之东流。一时间心有凄凄,看许玉堂的目光变得不善。
有人就讥讽道:“谭兄,算了。离春闱不足两月,温书要紧,哪有闲工夫陪这些贵公子过招呢。免得赢了遭恨。”
许玉堂斯斯文文地说道:“谭公子的意思是家父会询私?”
谭弈却不上当:“我等还要考试,谁愿意和你们打架!若不是小侯爷死缠烂打,我和他打什么架?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天香楼替沈月姑娘摆酒庆贺!走了!”
众举子爆发出轻蔑的笑声,高声叫道:“走了!”
这个谭弈在举子中的声望很高嘛,许玉堂暗暗沉思起来。
“许三哥,你今天要不动手,我瞧不起你!”公子哥里有人就冲许玉堂嚷嚷起来。
“表哥,我今天不揍他们,我心里过不去!打!”靳择海一口气咽不下去,招呼了声。身后的公子哥们几时吃过这种亏,叫嚷了声打,跟着靳择海身后就冲了过去。
许玉堂阻拦不及,急得直跺脚。扯了绿音阁看傻眼的小厮叫他去搬救兵。一咬牙朝着谭弈就冲了过去。
转瞬间,斗诗变成了斗殴。
穆澜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闹剧如何发生。见真打起来了,她跟着围观的人就要离开。这时,她突然想起了林一川,左右一看,没见着人。穆澜懒得管他,转身就走。
“哎哟!”身边响起一声娇呼。
穆澜转头看去,去是那位沈月姑娘被人挤着摔到了地上。她心头微动,伸手扶起了沈月:“给你赎身的人去哪儿了?”
“恩公他有事先走一步。公子认得我家恩公?”沈月惊喜地捉住了穆澜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你不会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吧?”穆澜奇道。
沈月的脸羞得红了,轻声说道:“他给了奴家两万两银子。便走了。不肯留下姓名。奴家记得他的模样,将来会替他日夜上香祈福。”
啧啧,两万两!穆澜咋舌。听她形容,就知道是林一川所为。随手花掉两万两,隐姓埋名当好人。不像他的风格啊。转念一想,林一川存心毁局,还真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所为。被两边恨上,都不是好事。
“我不认识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夜长梦多,姑娘早点离开京城。”穆澜回头看了眼打得正热闹的两拨人,好心地提醒了沈月一声。
两方打架都因自己中断抚琴而起。想起靳家小侯爷的脸色,沈月一惊,匆匆谢了穆澜,提起裙子就跑了。
穆澜正要离开。大门口冲进来一大群手执棍棒的家仆。为首的指着庭院里的人叫道:“看清了衣裳,打!”
他娘的!穆澜听到这句话知道要糟。她虽换了身缎面棉袍,离那些侯门公子的打扮还差得远呢。思索间几名家仆一眼就看到眼前的穆澜,目光往她身上衣裳一打量,确认是个穷酸无异,挥舞着棍子就冲了过来。
“狗眼看人低!”穆澜骂了句,左右一看,朝假山飞奔而去。
她没施展轻功,一身杂耍工夫还在,借着假山躲过了那几个家仆。这场架打得轰轰烈烈,穆澜寻思着京畿衙门的人也快到了。她得想法子躲着。抬头看到假山上的亭阁,她顺着台阶就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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