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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谨真君心情愉快地拍了拍小徒弟的呆脑袋后,负手驾云离去了。留下九音一个人面对这近万人的盯视。这已经让她足够紧张了,偏生煅金真人还坏,笑步走了上来:“九音师妹,你可想好铸何剑了?要不要师兄替你安排引天炉铸剑的时间?”
九音吓得赶紧摇头,她根本还没想好,怎么铸剑?原本她其实是有一些小想法的,可是在观看到师父适才那样近乎神道的技艺后,却是把她那点小信心全部拍成了粉碎。她怎么可能能铸出一把让师父满意的剑来?尤其是在对比那样的剑后,九音简直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了。她的脑袋里只剩下了一堆浆糊,根本什么也想不出来。可偏生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一咬牙一闭眼,嗖的一道遁光便消失了。
“咦?她这是跑了?”煅金真人失笑,这孩子以前象只兔子也就算了,怎么如今都被师叔收成弟子了还是这样?
沉谷扫了一眼周边弟子嘈嘈切切的议论,十分无奈。不过,他却相信,这孩子会回来的!
*
九音跑是跑了,可若大个玄天宗她却似乎无处可去。最后,只能钻到扶疏的那处小树林中。在那里,没人看她,也无人扰她。她可以凝心静气安安静静地想上很多天,也不会被打扰。可没成想的是,当她落下云头时,却在这里感应到了扶疏的气息。
悄步进来,便见扶疏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倒在草地之上。这处树子遮天蔽日没错,可是,却也有一处小小的所在能被日月所沐。九音不只一次看到扶疏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享受着日月轮转。好象很惬意,可是她之前却从未试过。今天……好吧,她也挤过去试试。
可她刚走到那旁边,却听扶疏闭着眼睛讲:“脱了玄天宗的袍子再躺。”
穿个玄天宗的道袍还会影响晒太阳吗?不过这个提议九音很好奇,当即便把外袍闪了,她里面也有一件长袍,不过并不是月白色的,而是雪白。她那个宝贝师父似乎格外喜欢雪色,她屋子里一切的装饰都是那样的,所以她的衣袍也都换成了雪白。
宽去外袍,似乎果真轻松了一些。而躺在这暖暖的阳光之下,整个人都仿佛要融化了。她的呼吸间闻到了这里所有的气息。松针上那凝重深沉的松露之香,柳枝间摇摆的却是一种自然随意的气息,这里没有花,扶疏似乎不太喜欢花,这里除了松柳二树外,只有身下这不知名的淡淡青草。不名贵,无来历,可它的味道却似乎让九音想起了凡间。
她随爷爷四海飘泊的日子,她在山野之间背着药篓采药,太阳很大,晒得她一个小小孩子也是风霜行色。她无人作伴,唯有世间那些不会说话的山川景色,植被花草。后来,她有了伴,一个刚刚父母双亡的小王爷。她没在他身上看到世家子弟的骄矜,她只看到了他的纯孝和伤心。她们一起上山,一起逮野兔,一起抓鱼,一起上树摘果子,然后一起在回家后将它们烹成茶饭。坐在院中那株梨花树下,笑颜相守。
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的话,那样的日子便已经算是九音能想到的最好的时光。可是,他离开了。她也离开了。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却奇妙的最后又相逢。一起躺在这片阳光下的时候,九音甚至觉得,之前的那些分开似乎根本不曾存在过。他和她一直是在一起的!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到如今他们已经开始长大的时候。
指间传来了温暖的触碰,是他的手指浅浅的勾了过来。九音微笑,她没动,却由着他握住了她的手。莫名的悸动从双手相联的地方传来。他在握着她的手,温暖而湿热。她的手心其实也有些湿,她的气息和他一样开始不稳。可是,他们却谁都没有看谁。只是这样这样牵着手。从开始的紧紧相握,而最后他执意与她十指相交。她别扭的扭开了脸,看向另外一边。可扶疏却是支臂半坐了起来。他伸手指开了她颈侧的长发,在那里,看到了一枚青色的……似是麟片一样的胎记。
从前,它还没有这样显的。可当她筑基后,这印记却开始越来越明显。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当她结丹,甚至结婴后,它的形状便会完全显现出来。
他目光结结,盯得九音好不舒服,回头瞪他:“你看什么呢?”
腊黄的脸上红晕浮面。
扶疏笑了,支臂躺在了她身侧:“你说我在看什么?”
九音脸上更烧,恼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侧身看向那边。可这坏蛋却是将她身后的发丝全部挑了起来,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惹得九音浑身不自在,干脆便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可她才坐好,便觉得一条铁臂将她搂住了一个炙热的怀抱中。
她惊得发抖,可抱着她的那个怀抱似乎也同样在抖。只是他再抖,却也没有停下他要做的事。他用鼻尖轻轻地衬开了她的衣领,露在颈项然后……将他的唇,印在了上面。
“扶疏!”
这样太过了!九音慌了,要扯开他。可这小子今天却是吃了疯一样,反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直接……吻住了她。
九音瞪大着眼睛,身子全然僵木。可他却不,他一下接着一下地亲着她,甚至越来越炙热急切。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逡寻,甚至……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九音的眼中涌出了水气,可他却是将那些水气全部舔进了口唇。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虽然属于他的那部分一直在急促的跳动,可是他没有。哪怕是伸进她衣服的手,都没有过分。他只是很贪恋地揉着她的腰背,将僵成一块木头的她揉成了一汪春水。然后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地喘息……
“听说你师父今天送了你一份大礼?”
事完了,他帮她扯好了衣服,然后,抱着她靠在一块石头上聊天。他是在问话,可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点心却是一个劲地往她嘴里塞。塞得九音两只脸颊都鼓成包子了,这还让人怎么说?不过好在她是修士了,可以传音:“是啊。可是,我还没想好要铸什么样的剑给师父才会满意。”
“你现在就有信心和一谨真君比肩了?”扶疏的眉毛挑了好高,气得九音瞪他,却被他紧接着塞来的灵奶堵住了嘴:“知你没这么想。可真的一点也没想过吗?想来师叔此时让你铸剑,也不会是想检验先前教你的东西是否真的懂了。若你这时候铸出的剑就能和师叔比肩,那师叔还收什么徒弟?直接收个祖宗不就行了?”
九音失笑,心里却也因此放松了。确实是这么个理没错!
可是:“我真的没想好。我之前也想了几个法子,可都不满意。师父的剑太好了,一下子把我震得……”好吧,她就算没想过和师父比肩什么的,但她至少不想给师父丢人啊。
“那师叔先前教你的东西你都懂了吗?”
九音让问得一楞,先前教她的东西……等等,九宫玄天剑,阴阳池,以琴御剑,心随舞动……九宫玄天掌,雪晶飞舞,佛铃花……无数的图片在九音的脑海里飞快的旋转着,它们似是无所规律的,可似乎又有那么一种冥冥的心思在其中。可不管她怎么看都看不懂,反倒是当她闭上眼睛后,那些图片渐自凝结成了一个图形!
她好象明白了,飞也似的跑了。扶疏笑着从地上起来,套好了玄天宗的外袍后,才信步走了出去。待他行到剑谷时,已是月朗星稀。白天的热闹繁华已经全部消失,这里只有一顶温吞微红的冲天炉,和寂静无人的121只剑槽。
那冲天炉太大,平时驱动它需得十个筑基弟子一起动手。九音没有那样的能耐!所以她直接飞到了冲天炉的侧顶之上。她不想用剑槽,因为她的心情如此欢乐。她的欢乐不想再受任何的束缚,所以她要在空中铸剑。
闭目回思着那个依然在脑海中的图形,将它一笔一划深深地分解,然后开解在灵云之上翻舞。她要送给师父的剑,必是她此刻能做到的最好的礼物。而这份礼物便是她对师父垂恩亲自讲解的剑义精妙。一种融剑法入自然,化自然为无形的剑意。她的手上没有持剑,只有两股金系灵气。这些金灵气将炉中的温吞的金液吸引了出来。然后在空中不断的翻舞缠绕。她没有煅烧它们,这些金液当中或许还有杂质,可那又如何?她可以将这些金丝缠扭成佛铃花的枝,将这些枝上绕成一把男剑的尺寸,只是在剑身上空出师父给她铸的那把剑上所留的二十八朵星宿图。
这一切她都是闭着眼睛完成的,她的心意与她的灵气在虚无中交融为一体,她的心中半点杂念也没有,所以当她睁开眼的那刻,她想要的剑便已在她的眼前。
而不知何时,她的师父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小徒儿凝炼出的这把缠枝剑,十分满意。伸手摄来握在手心时,却是微微一愕。因为这把剑的比例轻重份量竟然恰到好处。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谨真君可以很肯定他没有教过九音这其中的精妙。可这孩子却是做到了。
九音笑着凑了过来,边打量师父的身形边道:“我只是把它想成了师父的模样而已。其实徒儿在之前就已经试验过了。似乎一把合宜的剑与剑主本身的身量是极有关系的。我这把剑是送给师父的,自然要将它做成师父最合宜的样子。师父可还觉得顺手?”
一谨真君自然满意。不过这把剑看着虽好,却材质还是太普通了。所以下一步:“和为师回峰吧,师父教你天星斗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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