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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沉溪并没有在孤儿院待多久,和韩院长聊了会儿天就打算告辞,回市区去。
孤儿院也没他能留下来过夜的房间,总不能跟一堆小孩子挤上下铺,或者跟老院长共塌而眠吧。
韩院长也没说什么常回来看看的话,他从没希望这些孩子们把这儿当家,最好不要把这儿当家,他希望他们自己去建一个家。
走出院门的时候,几个孩子们各自选了礼物还挨个儿跑过来跟叶沉溪说谢谢,叶沉溪也跟他们挥手道别。
看得出来这里一切都挺好,然后他离开了这个小镇。
叶沉溪觉得自己有时候会羡慕韩院长这种状态,你看起来觉得他无欲无求,甚至会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没有欲望的人呢。
他们也不是单纯地放弃物质优渥,来彰显或标榜精神世界的满足,有时候你会觉得他们或许连精神需求都没有。
很多人也是这样默默无闻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不过那大多只是能力仅限于此,想更进一步却终不可得,最后对命运无奈的妥协。经历过生命的残酷洗礼,磕磕碰碰后消极地放弃抵抗,然后麻木,或者说出诸如“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皆苦;有过执着,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这种自我安慰的话语。
而韩院长却不是,或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们追寻的是生命的何种意义。
他自己是真正地乐在其中。
说羡慕可能不太恰当,或者好奇更贴切。
反正叶沉溪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有欲望,有想做的事情,他原本无牵无挂,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了越来越多的牵挂。
……
……
今天是除夕,傍晚的时候京城就几乎成了一片空城。
大量外来的劳动者们回老家过年去了,留下一座霓虹之中空旷的城市,偶尔传来的几声鞭炮声让人稍稍能感觉到有点年味儿。
从1993年京城全城春节禁烟花爆竹令实施,一禁就是13年,到2006年才终于解禁,久违的爆竹声终于又回到市区。
下午五点半,天差不多已经快黑透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里,老板陈琛正准备打烊,拖地擦桌子,厨房里的媳妇儿正在准备年夜饭,五岁大的儿子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正在看电视。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陈琛说:“打烊了,改天再来吧。”
那人说:“准备吃年夜饭了啊?”声音有点熟悉。
陈琛循声抬头望去,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笑着对他点头。
“咦,你怎么来了?”
叶沉溪走了进来,把手里提着的一瓶酒放到一张餐桌上说:“来看看你。”
“嘁,我看你是无处可去吧?”陈琛笑道。
陈琛的媳妇儿从后厨走出来,问:“老陈,打扫完没,进来帮忙啊。”
然后看见叶沉溪:“咦?你是叶沉溪?”
叶沉溪抬手打了个招呼:“简虹,好久不见。”
都是认识的。
当年一起做独立游戏的时候,陈琛是程序,蹇红是美术。
简虹知道是别指望老陈帮忙了:“你随便坐,我锅里烧着菜呢。”然后又回厨房去了。
叶沉溪看着一旁小孩:“你儿子?多大了?”
“五岁了。小寒,叫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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