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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洲忍不住叹气,他下了多大决心才狠下心南下,来时神机营军士想必都做好捐躯赴国难的准备,没想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小姑根本就不想走,哪怕死在这片土地上,她也不会走,真有点狗拿耗子的意味。。。。。李星洲忍不住自嘲一笑。
过了今夜,是走是留,他就必须做出决策了,事在人为不假,可很多时候,事情会超出预期,毕竟他不是神,不能提前知道每个人心中所想。
。。。。。。。
起芳安顿好衙役和厢军后,已经到了下午,夕阳西下,她骑马走在空旷脏乱的街道上,心中忍不住怅然。
这城北衙门外河桥,曾是泸州最繁华的地方,那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有,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如今只剩下些残破废屋,墙角杂草丛生,街上弥漫屎尿臭味,破落的店铺没有一家亮着火光,鸡鸣狗吠都听不到,除了夜风,寂静得可怕。
这就是泸州,她出生长大,嬉戏纵马的故土。
不知不觉,起芳眼眶居然湿润了,明日她就要离开故土,投靠那丁毅去,那新来的平南王郡王如此嚣张霸道,也好,这烂摊子就交给他吧,只怕他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却懵懂无知,要断送自己性命在这地方。
虽心有不甘,也不愿故土如此,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泸州这乱局,就算真是神仙下界,又能如何。。。。。。
不一会儿,她骑马回到府中,门子接过缰绳牵马去喂草料清水。
起芳看了高大朱色门庭一眼,心中悲凉,如今这大宅之内,就只有她孤零零一人。
大嫂她和两个小侄儿已经被父亲秘密送到瓜州去,万一这有三长两短,那就是他们起家最后的血脉,二哥的几个小妾,出事之后也跑了。
她一进门,她的贴身丫鬟迎上来,为她递上湿巾,端来热水,起芳随意洗了两把脸,就问今日府中情况如何。
“老爷还是没回来,那丁锋吃喝拉撒都在正堂,其他人都不敢进去。”贴身丫鬟一边接过毛巾,为她拧干,一边汇报府里的情况。
“今日厢军那边来府库中支了五石米应急,城北又有人被打死了,城南也有,听说是抢米打起来的,死了五个,不过那时小姐调走了所有衙役和厢军,想必是有很大的事,我就没让人去报,怕打搅。”
起芳点点头,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最近泸州城内真到了无处不抢,无日不杀的地步,普通人大白天走在大路上也会害怕,生怕何时就被人害了。
她洗好脸,然后道:“去告知府中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做好准备。”
贴身小丫鬟惊诧道:“小姐,我们这是要走吗?那大爷和二爷怎么办。。。。。。”
起芳点头:“没错,要走了,就在这两日,等我们到了苏州,他们自然会放大爷和二爷的,这事你不用操心,去让他们准备吧。”
小丫鬟点点头,端着水盆,收了毛巾退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的门子突然高喊着跑进来,“小姐,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起芳心头一震,连忙向着门口方向跑去。
。。。。。。
丁毅面无表情,骑马绕过营地的木栅栏,因为每日来回行走踩踏太多,加之下过两日春雨,如今大营外的道路都泥泞不堪,虽加垫过石块和木板,但作用不大,不出两日,连木板带石头,全被踩到泥地里去了。
马儿过这泥坑很慢,他忍不住夹腿催促。
很快,马进了大营,营帐外火把连成一片,照亮大片营地,很多军中高层已经等候在那,其中有丁毅新提拔的厢指挥使刘季,还有丁毅二叔丁替,堂哥丁柄等。
在人群正中案上,摆放着一颗发白的人头。
见丁毅下马,众人大气不敢出,无一人说话。
丁毅下午得到消息,胸中满是怒火,快马加鞭从凛阳城赶来,到这已经是晚上,他怒声道:“谁干的,自己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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