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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斯图加特城堡大门甬道外的马车非常华丽。即使不谈车子本身用何等华贵的木料打造,也不说这个车子上的雕刻和装饰有多么的精美,仅仅只说那些拉动车辆的马匹,就不是一般富贵家族或者是贵族所能拥有的。
在车子前方总共有16匹健壮的高头大马,最前面两队,每队四匹,是体态优美的阿哈马,长长地马鬃经过精心的打理,即使经过长时间的奔跑,也没有出现马鬃散乱的现象。这种高大的马匹无论是奔跑还是碎步行走,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优雅,当年亚历山大大帝曾经用这样马匹作为自己的仪仗用马。在遥远的东方,这样的马匹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汗血宝马”。在斯图加特骑士们眼前的这些阿哈马,任何一匹都相当于一个男爵领的一年收入,即使在神圣罗马帝国,也只有大公以上的贵族才能拥有如此众多的马匹。
在阿哈马后面的则是两队8匹雄壮的安达卢西亚马,这些辗转从意大利运来的马种历史及其悠久,远在海伦的时代,就有这些马匹们的身影。这些健壮的马匹在罗马各种雕塑和绘画中比比可见,健壮而且温柔,是这些马匹最为骑士喜爱原因。同样因为这样的纯种马得来不易,在整个神圣罗马帝国中,能够拥有纯血安达卢西亚马作为自己坐骑的骑士寥寥可数,就算是帝国皇帝的禁卫军,也只有中队长以上的骑士才能拥有这样的马匹。
当然,所有教廷骑士,包括惩戒骑士都拥有自己的纯血马不在此列。
不过即便如此,这辆马车居然使用这种骑士用马当做驾车的驽马,不得不说,这不仅仅是一种炫富到令人发指的事情,同样也是对斯图加特城堡那些护卫骑士的一种不加掩饰的鄙视。
让这些马匹成为驽马,就财力上来说,只有大公级别的贵族才能拥有。
是的,无论从哪方面看,能够驾驭得起如此华丽马车的贵族,都只能从帝国大公之上的贵族中寻找。但是奇怪的是,眼前的这辆马车,没有任何大公应该有的护卫车队,孤零零的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城堡前方的道路上。而在此之前,无论是通往慕尼黑的大路上的惩戒骑士,或者是通往其他方向小路上伯爵领骑士都没有发出任何警告,这辆马车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神秘莫测的到来。
无论是对马匹或者是对马车本身的见识,都让守卫斯图加特城堡的骑士和卫兵不敢轻举妄动,在一名骑士中队长的带领下,几名骑士有礼貌的“迎”了上来,并且做出了最有善意的姿态。
不过这样的姿态仅仅换来车中一个女人的笑声,除此之外,车辆的主人一直沉默不语。倒是驾车那位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转头看着那些骑士,低声说:“让诺夫曼主教出来。”
这是一种何等傲慢与威严的姿态,一个伯爵领的主教,居然被这个中年人随意的喝令,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会有谁?
教皇可以做到吗?也许可以,但是笼络人心是教皇的天然属性,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发出如此傲慢的命令,让一个伯爵领的红衣主教出来迎接自己。
命令,是的,命令。
并不是通报,也不是商量,而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命令,甚至可以说是喝令。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对自己的子民那样。
对于这个中年人的喝令,几名骑士居然下意识的就要拨马回转,他们的脑海中甚至没有什么反抗或者是怀疑的想法。直到马身有了一定的偏转之后,这些骑士才醒悟过来。他们纷纷扭头看着那个中年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对于这些骑士的反抗,那个高瘦的中年人仅仅只是低低“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些骑士敢于怠慢他的命令感到不满。
这个声音不大,但是转瞬之间,一股气流就以马车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爆发,那些骑士的马匹在气流冲到身体的一刹那,立刻发出哀鸣,一匹匹腿足酸软,站立不住,垮塌下去。
骑乘在马匹上骑士们措手不及,同样接连从马上翻乱。沉重的装甲成为他们站起来的最大麻烦,他们在肮脏泥泞的地面上翻滚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相互扶持着站立起来。
这个举动让这些骑士们颜面尽失,而且身上原本铮亮的装甲现在看上去也污浊不堪,由于垮塌下去的速度太快,他们的装甲上还因为撞击出现了不少的凹陷。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座下的马匹,看上去连站起来的力量都已失去。这些受到了严重惊吓的马匹将彻底失去未来踏上战场的可能,换句话说,这些马匹已经彻底的废了。
这让几名骑士愤怒不已,但是却又不敢上前,那个高个子的中年人仅仅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这些骑士一眼,就似乎有电流从这些骑士的头顶一直流淌到脚下,让他们全身都觉得震颤不已。
让人惊讶的是,虽然骑士的马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但是仅仅只有十码不到距离,那十六匹拉动华丽车辆的马匹却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发出一个响鼻。看上去更像是被精美雕刻的塑像,而不是那些有着自己情绪的鲜明生命。
光是看到这样的景象,那些骑士们心中就已经非常清楚,这个中年人的实力只怕远远凌驾与他们之上。别说这些斯图加特的骑士,就算是那些惩戒骑士过来,恐怕也不会让这位中年人的眼皮多抬一下。
就在此时,马车中忽然传来新的声音,那是一个甜腻到让人全身都发软的女性声音。字正腔圆的拉丁语,只是偶尔在单词的后缀上添加一个微微的颤音,听起来就像是那个女人清晨刚刚苏醒,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用呢喃的语气说话一样。仅仅只是这个声音,就能让所有听见的人浮想联翩,如果这个女人走到车下,骑士们甚至不敢想象那将是怎样一个情形。
“科里先生,大人让您把那个交给那些骑士,虽然都是一群废物,不过您不至于和一群废物为难,不是吗?”
这个声音细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少女的嗓音,只是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格外恶毒。好在绝大部分的斯图加特骑士连同那些护卫都只会说日耳曼语,对于“高贵”的拉丁语只闻其声不知其意,所以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那位斯图加特骑士中队长倒是能够听懂这句话里鄙视的味道,虽然这让他感到无比愤怒,但是看看那位似笑非笑盯着他的中年人,中队长的满腔怒火转眼间就化为乌有。
那名被称为科里的中年人随手从自己的座位边上拿起一根翠绿的树枝,轻松地丢到骑士中队长的手上,平静的说:“去给诺夫曼主教看这个,他会懂的。如果他不懂,那么就一直不懂好了。”
这句话说的平静以及,但是不知怎的,中队长只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让他猛一激灵。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树枝,以中队长的虔诚,当然不可能看出树枝里有些什么。不过光是看看这名中年人,中队长就知道,为什么这量奔驰的马车居然没有一个护卫骑兵。
有那样一个中年人存在,整个神圣罗马帝国能够对眼前车辆造成威胁的蟊贼只怕还没出现,而且在可知的未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蟊贼。
中队长没有多说,转身带着其他几名骑士向着城堡的大门走去,只是地面上泥泞的道路让他的行动变得非常狼狈。就冬天雪地行走的舒适性而言,比起那些皮革靴子,这种全金属的钢靴更为糟糕。导热能力太好的钢靴确实不会进水,但是不用多少步,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皮肤已经粘连在靴子里面,每走一步,都像是让脚和自己的钢靴做搏斗一样。
相对而言,中队长的体格更好一些,即便如此,在走到城堡大门的时候,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几名守卫城堡的士兵连同这几名骑士的侍从急急忙忙从大门旁边的通道中涌出,将这几名骑士扶住,然后帮他们迅速的脱下钢靴。这是一个非常痛苦和麻烦的过程,钢靴是和全身甲的腿甲合为一体的,脱下钢靴意味着必须将骑士下半身的甲片全部拆卸下来。更为重要的是,要将那两只已经被鲜血糊住,又被反复撕扯开的脚从长长地腿甲中抽出来。这个过程不用多么残酷,仅仅只是那几名骑士的大声惨叫就已经足够让守卫城堡的人噤若寒蝉。
这样的惨叫声自然会影响城堡里面,过了一会儿,一名牧师在士兵的引领下来到城堡大门,他可以给这些骑士正在开始结冰的双脚提供一些帮助。
但是,中队长手中的那根树枝首先引起了这位牧师的注意,他甚至不顾那些骑士们的惨叫,伸出手去,将那根树枝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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