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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馀听完一下子就动摇了,就像一无所有的时候可以耍尽手段、毫无顾忌,忽然得知家有薄财就再也难以豁出去那样。
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礼也不施话也不说,转身就走,看呆了许多人。
“子期,何苦要把他往死里羞辱呢!”
“因为有些人往死里不要脸,就得这样才能断了他们的念想。”
项籍随意的点点头,然后去搀刚刚赶来的范增,老头儿一把拍开他的手掌,往陈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哑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该留下此人性命,不应当放他走啊,辱人乃是生死大仇,小子,你当心适得其反养出个强敌来。”
虞周笑了,一边把自己的长剑递给范增拄着,一边解释:“是不是强敌观其人就能知道,这家伙算不上什么,倒是郦食其背后之人,我很好奇。”
范增努力挺直腰背,感叹道:“郦食其老夫也曾见过,确实有说客风范不可小视,能令他死心塌地者,想来该是一方豪杰。
羽儿,此人来了定要好生招待,听说他还是樊哙同乡,正好一并亲近一下,以示笼络。”
一个劲儿蛊惑霸王杀刘邦的范增居然让项籍好好招待刘季,看来这也就是还没见过面并不了解的缘故了,否则以范老头的脾气,又要甩一句“吾属今为之虏矣”。
骂走了陈馀,送走了郦食其,众人坐进彭城县府,边商讨边发令定下无数事宜。
城池是自家的了,墙必须要修,百姓必须要安抚,钱粮兵甲人丁几何都要清算。最重要的是,如今楚军就像一根钉子一样挤进沛军与陈军的缝隙中,西进北上都有些小隐忧,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下一步该怎么走才是最重要的。
“分兵吧!”
项籍一开口,顿时让无数人心思涌动,有兴奋不已摩拳擦掌者,有满怀期望静等下文者,还有脸上看不出变化的家伙,手指舞动的都能弹钢琴了……
一支军队人多了,为了迅速拿城必然走上分兵之路,怎么分,何人领军,这才是大伙更加关心的,平时都在少将军麾下显不出手段,现在机会来了谁愿意错过?
虞周愿意……
听着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开始站在项籍的角度考虑问题,想了一圈,忽然发觉自己才是领偏军作战的第一人选,这是怎么样都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
因为进军中原,接下来的局势将会越来越复杂,英雄、枭雄、奸雄都将悉数登场,虞周不敢说自己可以完全应对这些人,但是比起年纪大了、眼光又有局限的范增来说,他自认可以充当更好的指路明灯而不是用一城一域彰显个人之功!
说这是大话?绝对不!
比起虞周来,天下还有谁对于许多人的底细了如指掌呢?
善谋如范增者,也不是一开始就对刘邦十二分提防,虞周可以!运筹帷幄如张良者,也不可能仅听名字便知此人性情如何、将来可以做敌人或者朋友,虞周还可以!
早一步防范,就能在交情不深的时候谨防以后下不了手,早一点结交,就能在史书与真人之间找到平衡,悄悄补上某些遗憾……
更何况,论交情论了解,虞周觉得一旦项籍钻入某些牛角尖,只有自己才是最好的劝谏者。
说白了,不放心他横冲直撞呐!
“少将军,秦嘉一事你可知情?”
听到虞周的话,项籍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秦嘉?发生何事?”
“就在你领兵攻城的时候,我与军师他们接到消息,郯地有名唤秦嘉者,已经拿下郯县城池了!”
项籍想了一下位置,说道:“这是好事儿啊,反秦义士越多,暴秦覆灭越快,怎么了?”
“此人想要依附于楚,但是他拒绝承认楚王,更不许我等踏入郯地半步,听说已经自立为大司马,正在寻找新的楚王……”
项籍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有了一个张楚,又来一个伪楚,这些人把项某当什么了?
项氏三代事楚,我至今仍不敢领上将军位,他们倒好,又是王又是大司马的,辱我太甚!”
这一下,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因为项籍的模样太可怕,他那双重瞳动作稍大都跟发火似的,真正发火简直目呲欲裂,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这种时候,也就几个最相熟的敢搭话。
龙且以为虞周在帮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后者,激动的出列道:“少将军,给我数千人马,我去郯县提了他的人头回来,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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