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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议论的声音大了,知县不得不又拍惊堂木,将议论声压下之后开始审问。
既是堂审,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知县也不能强行将有罪之人定罪,否则就是故入人罪。
捕快将从各船上搜得绳索,蒙汗药,闷香,扑刀之物一一呈上,下面捕快们又将船夫抄家里搜出,商贾日用的衣服鞋帽,贴身,票据之物一一呈上列为证供。
这些东西都并非船户都能有的,百姓们闻之各个愤怒,连之前喊冤的家人,也无法辩解。
见证据确着,这些海客船户也是招供,他们平日以渡海为名,赚客登舟,以蒙汗药,闷香弄翻乘客之后,再将人剖腹纳石,将尸抛海,此冤极惨。
数年来这些人不知犯下多少人命之案。
在场之人有不少都是商贾家人,为寻家人踪迹,来此逗留数年,却渺无音信。
之前因未找到尸首尚存一线希望,但眼下待听得真相后,堂下之人都是垂首大哭,哭声震天,几个一家之人彼此抱头痛哭,母亲哭儿子,妻子哭丈夫,儿子哭父亲,数人都是当场哭得晕厥过去。
见这一幕,人人不由都生恻隐,案情虽大白天下,但这些人已是不能复生了。
其他百姓虽没有家人遇害,但此刻也是义愤填膺,当下拿起鸡蛋,菜叶往犯人身上砸去,高呼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这些犯人尽数默然,任由百姓们丢砸,也有几人面上露出悔意,但也有冥顽之人,反是冷笑。
知县见案子已破,从公案上起身,向林延潮道:“非状元公,三光不照覆盆之内也。”
覆盆说得是覆置之盆,阳光照不到覆盆之下,意为无处申诉的沉冤。
一名老仵作,几名捕快道:“我等经此案时,不过年少,而今已是数年,今日终解我心头之惑。”
师爷道:“状元公,真神断,我等本县士绅都恳请状元公留在贵县数日,待我等一表感激之情。”
林延潮笑着道:“那却是不必了,我回乡省亲有期,却不可误了。”
听了林延潮的话,众人都是一愣,然后方才道:“原来状元公,不是奉命来查此案啊?”
林延潮哈哈一笑道:“不错,并非他们所指,这只是我份内之事,只是为官者需有痌瘝之念,若是视百姓冤屈于无睹,与这些害人的船户何异。”
众人听了林延潮这番话皆是佩服,说完林延潮就行离开。
见林延潮离去,知县此刻不怪林延潮隐瞒,反而对他更是感激,与左右道:“状元公,真直臣,可惜不能见容于宰相。”
众官也是纷纷点点头道:“是啊,这样的大臣,朝廷却不能用之。”
众人都是一并为林延潮惋惜。
之后知县将这些船户尽数收押,等待有司批文。
如此这起悬案告破,自昭雪后,百姓们遐迩欢腾。民间艺人将此案编作戏剧,在民间流传开来,经久不衰。
至于林延潮此刻,却是由宁德经陆路经二十余日跋涉后,也是返回了老家。(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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