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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查理说:“告诉艾琳我爱她!”然后奋不顾身一跳。
果然够不着,艾伦在半空手舞足蹈,够不着对面的阶梯,划个优美抛物线,然后沉甸甸往下坠。
查理扑出去,在半空捞住弟弟,一手两脚拼命攀住地面,单手攥着弟弟的手腕,吊着好大一只艾伦在半空晃晃荡荡。然后查理昂头发出撕心裂肺地呐喊,右臂静脉浮凸得像游龙浮雕,脑门青筋爆吐,肾上腺素开闸狂喷,爆发出野熊的力量,愣是把两百五十磅的彪形大汉生生拽了上来。
艾伦攀上断阶,惊魂甫定喃喃:“刚才白光一闪我看见了死去的奶奶……”
查理气喘吁吁拎着他飞奔下楼:“跑!祈祷你能跑赢温压弹的地狱烈焰吧!”
话音未落,半空呼啸的机群已经掉头掠回,经过警署时刻意压低,三枚重磅温压弹笔直坠下,遵循完美的物理轨迹,徐徐落向凋零破败的警署。
在温压弹炸开的刹那,爆燃的烈焰像无孔不入的上帝之力,夺走密室里、走廊上、隧道中所有瑟瑟发抖的生灵,狂奔的烈火像一头头分道扬镳的犀牛,充盈吞没了每一条岔路,没有放过任何一处拐角。侥幸希望占据警署地利固守顽抗的警察,在奔腾的烈焰中变成手舞足蹈的人影。当狂奔的烈火止步以后,灼热的气流烧焦了远处警察的肺,他们挠着胸口,撕烂警服,在地上翻滚了足足一分钟才蜷缩冷却。而蜷缩在建筑最核心的幸存者同时感受到了五千米长跑时气喘吁吁的缺氧感,大口呼吸空气却越喘越急,最后在氧气被烧得干干净净的建筑中央窒息死去,表情狰狞得像被黑帮活埋。而警署整体基本完好,只需放凉了就能进入搜索。
查理察觉到对方使用的是自家屡试不爽的温压弹以后,有种遭报应的警醒,因为跑的快,所以在温压弹轰鸣炸响时,他和艾伦同时从二楼楼梯间破窗而出,狼狈摔成两摊蠕动的人形,在地上扭半天才挣扎爬起来,跌跌撞撞扶持远离警署。
查理已经清楚地看穿飞机的轰炸目的,就是把警署用温压弹烧成一座巨坟公墓,达到效率剪除这片区域有生力量的目的。所以离开警署越远越安全。这也是为什么他改变命令,下令贝塔小队和伽马小队撤离建筑的原因。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箱子保存在五百米地底,温压弹鞭长莫及。
艾伦跑了几步,刚想起来似的站住嚷道:“箱子!”
查理痛不欲生地骂:“现在你想起来箱子了!”粗暴地把艾伦到一堵墙后,躲过俯冲飞机的视线,猫在墙后对小队下令:“贝塔小队和伽马小队全部隐蔽!停止射击!”
“现在肯停止射击了?”约翰逊心里破口大骂,回应“收到!”时,低头换着弹夹退入低矮的民宅,打着手势四顾大叫:“隐蔽!停止射击!”
特战队员消失在尸横遍野的大街上时,艾伦气喘吁吁地和兄长并肩靠墙,一边拔枪检查弹夹一边气怒交加地嘀咕:“上帝之矛怎么会有小规模空袭能力?还有温压弹!四枚!有这个本事,本**算个屁!”
查理难过地嘀咕:“哦闭嘴吧。”他想告诉艾伦上帝之矛还跟中情局合作过,脏事儿多得数不完。剑阁卫星争夺战里发射电磁屏蔽巡航飞弹的就是上帝之矛。他现在有种养虎遗患的懊悔。
查理了解冰山一角,他知道上帝之矛原本是极端种族主义者和唯神论者形成的仇亚组织,在纲领中把黄种威胁论上升到了圣战高度,加上精英辈出,迎合联邦利益同时能满足联邦需求,所以上帝之矛获得非常微妙的生存环境。
毕竟这是蛇第一次咬人,让农夫措手不及。
艾伦身为副国务卿,论级别没上升到诸事皆知的程度,论职权则负责光明正大的事务,脏事儿知情甚少。
查理之所以枕戈待旦,是因为他知道上帝之矛不是善男信女。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在逼仄的生存空间里保持安静。其他组织必须发展各种业务来筹集善款,比如绑架人质,比如控制交通,比如横征暴敛。
但是上帝之矛从来不做这些事情。而它居然能保持运作,没有穷困至死。
它的视线始终凝聚在古老的东方,并且保持耐心,像个安之若素的眺望者。上帝之矛和联邦的合作若即若离,对东方的策略小心翼翼,除了严格近乎苛刻的入会审查制度,其余的部分无聊得像邻里互助会,基本上人畜无害。
只有查理知道上帝之矛的可怕。
因为不缺钱所以能保持安静。因为挑剔精英所以扩张缓慢。仿佛缓缓咕嘟的岩浆,表面已经冷却,温度却能融化岩石。这些厚积薄发的积淀化作刀刃时,必然开天辟地,无往不利。
他着急回国,因为他害怕。
害怕到宁可孤注一掷押送回国,都比武装警戒固守待援强。因为留在拉雷多,就带来了无穷可能性。当敌人足够强大时,“未知”是最可怕的恐惧。
而查理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已经坚信,联邦傲视群雄的超级兵器“审判之光”,足够吸引上帝之矛出手了。
从接受任务、走出白宫开始,查理面对的就是一场螳臂挡车的较量。他一直在恐惧。
甚至大获全胜、全歼弗兰克团伙,让查理更加惴惴不安,仿佛面试的考卷是一张白纸,问题一定隐藏在更深处。
当其他人享受胜利的狂欢时,查理一直深陷在崩溃的压力和无边的恐惧之中。所以他暴躁。
因为他没空苦口婆心了。
小天使艾伦换好弹夹,扭头瞧见查理满头大汗,屏息问:“我们冲出去。”
“不。”查理贴墙静候,轻轻说:“我们要活着。活到最后一刻。”
无常的狂风又起,绑架沙尘横扫席卷,在贝塔队员放弃抵抗的时候,天空传来轰鸣,四架喷气式战斗机呈四机攻击队形呼啸而至,未见身影时,空对空飞弹已拖着白烟划破长空。下一刹那,喷气式战斗机双翼机炮绽放火舌,从查理上空飞掠而过时,轰炸大街的五架上帝之矛改装机已经在天空炸成五团浓烟烈火,碎片四溅,拖着烈火巨尾轰然坠地,四射的弹片铺天盖地。
拉雷多宛如分娩的母亲,正在经历一场阵痛的浩劫。
艾伦收到墨西哥官方报告:“all、clear!”他松一口气,摇头喃喃:“上帝之矛止步于此了。妄图以一家之力撼动国家机器,真是异想天开……”
约翰逊伸头看见空军支援得痛快利索,正在呐喊:“干得漂亮!”时,听见耳机里查理急促吩咐:“全员就位!通报位置,准备狙击!”
命令像折射的光线连续传达,顿时两支小队检查枪械,换装弹药,隐蔽民宅,正警备时,突然一支呼啸的小型地对空飞弹呼啸上天,与一架墨西哥喷气式战机擦肩而过后,竟微调转向,尾随另一架战机两秒,衔尾命中,把垂直尾翼生生撕离机体。被炸飞的垂直尾翼宛如一柄飞刀射向大街,而浓烟滚滚的喷气式战机彻底失控,在半空转得像陀螺,绝望地扎向拉雷多市公立银行总部大楼。
“噗!”半空绽开一枚洁白的降落伞,而彻底失控的喷气式战机笔直扎进银行大楼里,宛如飞镖钉在靶子上,烈火和黑烟并起,只过了几秒,泄漏的航空燃油激起二次爆炸,歇斯底里的尖叫隐隐约约回荡在半空里。
查理咆哮道:“来了!贝塔伽马,歼灭试图接近警署的一切目标!”咔擦拉手枪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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