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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秀从不饮酒,濮阳唯一见过她饮酒的那回,便是她们成婚之时,饮下的合卺酒。
她不常饮,自也不擅饮,此事在宫中并非秘密。周琛,郡主之子,入宫饮宴,郡主岂有不为他打听的,自不会一无所知。
如此,还要往阿秀酒盏中倒酒,意欲何为?
濮阳生气极了,气完周琛没眼色,又吃醋卫秀不推辞。偶有佳节,她劝阿秀酒,欲与她同饮,阿秀都不应允的。
濮阳胡乱打发了柳四,酸溜溜地往卫秀那处去。
她一动,必是宴上焦点。身后内侍跟了一大串,大臣们的目光也或有意或无意地朝这边探。
陛下还未靠近,周琛便发觉了,收回端着酒盏的手,望向卫秀身后。卫秀平静的眼眸之中飞过一抹笑意,随着转首。
濮阳已走到他们身旁了。
周琛忙行礼,卫秀也略微低首。濮阳口道:“免礼。”作势扶起卫秀,便将手搭在她轮椅背上,笑与周琛道:“有日子不见你了,你母亲可好?”
周琛忙回道:“母亲安好,特令臣问陛下大安。”
濮阳略略点头,目光瞥见卫秀手中酒盏,醋意又一阵阵翻出来,在她心中咕噜噜地冒着酸泡泡。
卫秀仿佛一无所觉,与濮阳道:“周卿文采熌灼,辞趣翩翩,我与他甚为相投。”
濮阳笑了笑:“能得你赞誉,可是不易。”周琛一喜,正要开口,濮阳又望向他道:“朕与皇夫一体,也是意趣相投,皇夫说你好,那必是好的。”
周琛觉得这话中好似有深意,但细细斟酌,也觉不出旁的意味来,忙先谢了陛下夸赞,又见自己手中有酒,端了酒盏,却不敬陛下,未免轻慢,连忙举盏,向濮阳敬酒:“臣恭请陛下江山万年,永葆青春。”
“爱卿有心。”濮阳一笑,又左右看看,“朕的酒呢?”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她便顺势取过卫秀手中酒盏,一饮而尽。
秦坤在身后已端着皇帝御用的酒杯,都递送出来了,见此,只得默默地收回,当做什么也发生。
饮完了酒,濮阳方不动声色地将酒盏还给卫秀,也去没看卫秀,只是随手一递,让卫秀顺势接过,举止之间再自然不过,一点也不刻意。
卫秀终是忍不住笑意,略略转过头去,偷偷一笑。不远处柳四一直看着这边,那眼中分明是欲往而不能的爱慕。卫秀瞥过,便回过头来,而濮阳则是根本没注意,她劝着卫秀远离周琛还来不及:“那位着紫袍的,喜爱作画,见解颇不俗,我陪你去讨教一二。”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可好?”
卫秀目色轻柔,笑道:“七娘陪我,求之不得。”
及散宴,濮阳与卫秀一同回去。
太液池风光秀丽,一路前行,景致入眼如画。濮阳饮了些酒,胃中暖融融的,目光犹还清明,卫秀更是滴酒未沾,神思明了。
身后宫人远远坠着,濮阳与卫秀一起时,总不喜有人在边上,卫秀也是如此。
二人缓缓行走,任由清风拂面,蜂蝶漫舞。
“周琛……”濮阳看了看卫秀,斟酌着字眼,温声说道,“他好南风,他母亲很是担忧,又因他是少子,多少偏宠了些,不忍逼迫,故而至今未娶。”
卫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濮阳立即就紧张起来:“何出此言?”
卫秀道:“他那眼神,怪怪的。”
濮阳:“……”忍了忍,还是道,“他不老实,你休要理会。”
卫秀看了濮阳一样,却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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