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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何止是罪人,简直是禽兽!”李益庵苦笑连连,耐心解释,“大人,此事若是茶余饭后说说,不过是博人一笑。
若是用之以朝争,则立时就是大罪要案,动荡天下的败俗丑闻。
依此书所载,东林为官,人人皆有妄言,任内皆有错案,举措皆有疏漏,治下皆有不法。
但有一二可证其实,不为庸官便是昏官,此不忠于天子,不称于职守也。”
骆养性欣然点头,这个绍兴师爷分析得条条是道,果然有几分才能。
李益庵越说越起劲,摇头叹道:“以此书所录,东林之人,或坐拥良田豪宅,或从事商贾锱铢,其财何来之?
必有贪渎弄权之举。
即便非是亲为,亦是子弟族人,哪怕毫无关联,但有一二指正参与,便是赃官贪官,此官商勾结,以权营私之罪也。
东林之家,或流连青楼,或奸人妻女,或扒灰悖伦,或勾搭成奸,但有一二家宅阴私,便是寡廉少耻,如同禽兽也。”
瞧见东翁骆养性兴致盎然的神情,李益庵黯然长叹,仍是狠心咬牙说道:“更不用说那欺压族老,不敬长辈,横行乡里,祸害一方之种种不良?
简而言之,皆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廉少耻,败德离道之大恶。
三司之下,舆论滔滔,穷究根底,详查不纵,孰可逃脱?
不辨则坐实罪名,辩则名声尽毁,若无道德君子之名,东林不存也。”
骆养性随意笑笑,心里很自得,有此利物在手,满朝东林任其拿捏。
虽说被秦浩明当枪使,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但实力不如人,也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暂时还是要依附其羽翼,以待将来。
李益庵拱手卖弄道:“此书册第一名就是张四知,其后三篇皆是详细罪责,最后数问更是犀利。
张四知家贫,为官清廉,不意家财却数以百万,经年积聚富可敌国。
一问其财何来?二问何以许子从商贾贱事?三问可有以权谋私之举?四问有何证以洗刷不白?五问可敢呈家财账册,听凭朝廷公断乎?
骆大人,若你不以政事争于朝堂,秉公穷追此案问于有司,撺掇言官御史参与其中,再夹杂些张家阴私丑闻于其内,则张四知休矣。”
骆养性哈哈大笑,爱惜地拾起书册,珍重地收入怀中,眼里已是神采飞扬,霸气十足。
指着李益庵方要说话,却见有人敲门,便低声喝问:“是谁,何事?”
门外一个公鸭嗓子扬声回道:“启禀干爹,秦督麾下董长青求见?”
李益庵一听秦督二字,立即打了个精灵,对比骆养性的忌惮,以及那书册对东林党隐含的怒火,瞬间恍然大悟。
低声喃喃说道:“原来是闽粤总督秦浩明,怪不得如此处心积虑,要对付东林党。”
骆养性提起精神笑道:“益庵,且暂避于屏风之后,咱们听听秦督意欲何为?”
李益庵拱手称是,闪身退避,骆养性高声喝道:“让他进来!”
不久,一个小厮领着董长青走进书房,骆养性假装繁忙,搁下手里的笔起身迎上前去对小厮吩咐,“上茶,上好茶。”
继而捂着额头对董长青说道:“董将军请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董长青拱手笑道:“秦督让末将传个话,山东副将刘泽清贿赂前首辅周廷儒两万两黄金,欲谋山东总兵一职。
秦督怕骆指挥使不知详情,被蒙蔽其中,误了皇上大事,特来禀报一声。”
骆养性眼中精光一闪,赔笑道:“本使已知,请将军回复秦督,秦督高义,本指挥使心领了,日后必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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