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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是从少年心性走过来,此事若换做我,恐怕也会如此。不过裴公在我离开洛阳之前,曾让我转告郑公一句话。”
郑元琮立刻抖擞精神,恭敬的说:“愿闻其详!”
能被宇文成都称之为‘裴公’者,放眼满朝文武,恐怕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金紫光禄大夫,裴世矩。
宇文成都说:“裴公说:半缘君这么做,对郑家未必没有好处。他在高句丽所立功勋,过于显赫,未必是一件好事。郑醒,虽颇令人遗憾,然则有失有得,未必就是坏事。总之,请郑公三思。”
若说郑元琮对郑言庆没有怨念,那是假话。
可裴世矩托付宇文成都传过来的两个‘未必’,却引起了郑元琮的深思。
他和郑元寿不一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犹豫片刻,他低声道:“请天宝大将军转告裴公,此番提点情义,郑家上下,定当铭记于心。”
说着话,郑元寿慢慢从后堂走出。
他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到宇文成都面前。
卢夫人看见那人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儿……郑元寿你这狠心的家伙,连亲生骨肉也不肯放过吗?我和你,拼了!”
郑元寿面无表情,一把推开扑上来的卢夫人。
“送夫人回去休息。”
说完,他把人头呈上,颤声道:“郑醒人头在此,请将军查收。”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人头,认出正是郑醒的首级。他见过郑醒,当初回洛阳时,隋炀帝杨广曾召见郑醒,被赐予千牛备身。千牛卫,几乎都是在宇文成都手中掌控,所以也和郑醒见过几面,甚至还说过话。看着那眼中犹自带着不可思议之色的郑醒首级,宇文成都,轻叹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郑醒啊郑醒,看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就不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人,不能得罪吗?
“郑公,节哀!”
郑元寿面颊抽搐两下,咬牙切齿道:“不送。”
言语之间,极为无礼。宇文成都也不见怪,点点头,命人把郑醒人头盛入盒中,告辞离去。
“郑言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郑元寿看着宇文成都的背影,仰天长啸。
郑元琮有心上前劝解两句,可是这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怔怔的看着郑元寿的背影,久久不语。
离开了荥阳之后,宇文成都不敢懈怠,命府兵返回汜水关,他自带三百千牛卫,赶回洛阳。
急行半日,途径巩县治下。
宇文成都发现,路上有很多人,急急忙忙的,似是有什么事情。
于是派人过去询问,那千牛卫回来禀报说:“将军,这些人是去看鹅公子治丧。”
“治丧?”宇文成都一怔,“为谁治丧?郑言庆家中,有丧事?”
“他们说,鹅公子要为他的坐骑立碑,所以赶去看热闹。听人说,鹅公子有一匹心爱的白龙马,随他在高句丽东征西讨。结果在梁水畔生擒高建武的时候,他那匹白龙马累死疆场。
鹅公子极爱他的马匹,故而把那匹白龙马带回巩县,并在霍山寻一风水宝地安葬,还要立碑以纪念。这是鹅公子自征讨高句丽,做《春江花月夜》一年来,首次有新作问世。周遭文人士子,纷纷前去观摩,想看一看鹅公子的新作,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有此前的水准……”
千牛卫,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出身都要经过严格挑选。
杨广本身也是个极有文采的人,所以对千牛卫的选拔,更加苛刻。
想成为千牛卫,不仅仅要有上等的出身,还有识文断字。否则这天下武艺好的人多了去,又何必找你来担当重任。故而,千牛卫在回禀宇文成都的时候,言语中也流露出一丝向往。
对于首创咏鹅体,在文坛享有清誉的郑言庆,千牛卫同样颇感兴趣。
宇文成都自然能听出这千牛卫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笑了。反正郑醒人头已经拿到,倒也不耽搁这一时半会儿。重要的是,他对郑言庆也非常好奇,特别是郑言庆对爱马的那份心意,让宇文成都也更平添几分好感。宇文成都对郑言庆原本就有好感,之前因为‘投敌’之说,所以生出些许恶念。不过,谣言已破,那恶念早已烟消云散,同时好感,进一步加强。
“素闻鹅公子文采飞扬,所做诗篇,尽为传世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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