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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额娘。”想到这里,永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委屈,他将那只有些褪色地小兔子拿出来:“你知不知道,额娘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愿意爱我?”
一瞬间,富察琅嬅的思绪就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雨夜,想起了那个眼中满是燃烧着野心的女人。
兰萍。
那是潜藏在珂里叶特·海兰皮囊之下的、她真正的灵魂。
狠毒的、残忍的、永不服输的,一个真正的灵魂。
但是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永琪的人。
愉妃或许本应该是永琪的亲额娘,但海晏清从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皇子而已,她的目的和感情本就不纯粹。
即便抚养了永琪,看似一切阴差阳错地符合了历史。
可是没有海晏清,也会有别人成为愉妃。
她弥补了愉妃的身份,却永远也弥补不了一个母亲的身份。
兰萍从最开始就是顶替别人的名头进的宫,她死的不光彩,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也不会有她的只言片语。
但是兰萍对永琪的爱是全心全意、是真正存在的。
“不是的。”富察琅嬅长叹一声,用永琪能理解的话解释道:“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你,她是生病了才会让你觉得她不爱你。”
永琪面带疑惑。
富察琅嬅笑起来,想起当年兰萍说“若我还安康,必要弄死你的两个儿子为我的儿子铺路。”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你不必怀疑她的真心。”富察琅嬅站起身向外走去,对着永琪柔声道:“你一直照顾着别人,也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如嬑禁足之后,琅嬅特意交代了不许短了她的用度。
所以她过的也不算凄惨。
“容佩,把这份经书拿去小佛像前,烧给姑母吧。”如嬑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腕,想起昨日梦见宜修的情形。
在梦里,宜修和柔则姑母站在一起。
自己穿着一身素衣,跪在姑母面前。
宜修问她:“你怎么被皇帝弃绝的?”
如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宜修:“姑母,您在宫中过得快乐吗?”
“你是图快乐进宫的吗?”宜修扶着额头,看起来头很疼的样子。
就连柔则都轻笑起来:“如嬑,欢喜是最不重要的。”
如嬑噘着嘴,哑着嗓子看向早逝的柔则:“既然不曾欢喜,又为何要逼迫自己留在这里?皇上和我,都已经不是彼此心中的那个人了,放手了不是更好吗?”
“你若真的放手,就不会梦见我们了。”柔则声音温柔:“与其说你放不下弘历,不如说你放不下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不是吗?”
“这是梦吗?”如嬑反问。
“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柔则走到如嬑面前:“就如你心里清清楚楚,‘我’和‘她’也不是你的姑母,你只是想有人能说出你心中的话而已。就像你一直欺骗着自己,不愿意承认家族的衰败、不愿意承认虚假的爱情一样。”
如嬑面色一僵,像是反驳,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没有欺骗我自己。我只是不想像宜修姑母那样,一辈子都被家族荣耀牵绊住,不得解脱。我还希望,乌拉那拉氏的女人,不要再进深宫。”
柔则看着她,就好像透过皮囊看透了如嬑的本质:“你若还是要这样继续欺骗自己,你终将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如嬑走到窗前给早就不发芽的绿梅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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