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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柳芽把柳素的想法告诉了张安民。
之所以告诉他,柳芽觉得这次回来,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改变,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柳素,多了一些包容,不再像之前那么生冷。
张安民听了之后,沉吟半响:
“芽儿,我知道这件事让你为难,毕竟你也没那么大能力,如果再带着她,花销肯定比现在大。这样吧,我抽空跟她谈谈,估计她是对我有意见,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柳芽咬着嘴唇,没说话。
“爸爸知道错了,彻底错了,白白蹉跎了大半生,要不是活着还能照顾你妈,替你分担一点,我真没脸活在世上。”
张安民情绪激动,一个大男人也呜呜哭起来。
柳芽第一次见他失控成这样,不明白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他刚回家那会,对照顾柳素颇有微词,还会抱怨几句,对柳芽也没有好气,每次接到柳芽的电话都是不耐烦的语气。
柳芽也理解,毕竟风光了大半辈子,到老了被别人坑的没了工作和积蓄,任谁心情也好不了。
但此刻,张安民表现的比那时还痛苦,这就不合常理。
柳芽安慰了他几句,开始忙着打扫家里卫生。
每次回家,她都要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一遍,然后再包很多水饺放在冰箱里,这样减轻张安民的负担,也省得他发牢骚。
柳芽揉面的时候,听见张安民和柳素吵了起来,她跑过去了解情况。
“你别不知道好歹,你知道芽儿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吗?咱们家为了给你治病欠了一屁股债,她在外面累死累活的,你以为她在外面享福吗,非要跟着去?”
张安民气得脸红脖子粗,把脸扭到一旁。
柳素则是“啊啊”大叫,用手薅扯着头发,继而又双手捶胸。
柳芽赶快上前制止她:
“妈,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不能这样拿着自己发泄,爸爸说也不全对,我工作挺轻松的。”
“哼”,张安民用鼻孔发出不屑。
柳芽推着柳素到了院子里,用清水给她洗了把脸,温柔地用毛巾擦拭。
“妈,你不是我的累赘,有你在,这个家才圆满,我生活才能有奔头。如果你活的不好,我的生活也没有意义。”
~~~我不是不愿意带你出去,只是怕你发现我的谎言。
柳素把她手机抢过去,打出一行字:
【咱们家一共欠了多少钱?以后我不会再接受康复训练了,就这样吧,不要再花冤枉钱了】
柳芽:“哎呀,都说了不要听爸爸的,没有欠多少,我这几年挣得可多了,马上就还完了。”
柳素静静地坐在那里,泪流满面,神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泪水不断地流淌下来,滴在了她自己手上。
就连擦眼泪这样简单的事情,她做起来都非常吃力,更别说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她现在是一个废人,生活不能自理,什么都需要张安民来帮助完成,可偏偏这个人辜负了她,抛弃了她,她心里对他有怨恨。
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明明恨着这个人,生活上却离不开这个人,像染了毒品一样让她深恶痛绝,摆脱不了,恨不得立刻死掉。
不是不知道柳芽在外面的辛苦,这孩子说她在外面当白领,可是看她的穿衣打扮根本不是白领的风格,反而更像个保洁。
孩子撒谎肯定是不得已,她不说,她也猜得出来。
无非就是因为照顾她耽误了学业,没有找到好工作,怕自己对她失望。
命运有时太顽劣,专让麻绳断在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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