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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廷远突然问:“先生的身体还好吗?旧疾未再复发吧?”
王渊答道:“先生在江西剿匪,曾被匪寇所伤,不过未有性命之忧。”
“唉,恨不能追随先生左右。”何廷远感慨道。
王渊跟何廷远关系一般,此人未在龙岗山求学,而是等王阳明下山之后才拜师。但王阳明离开贵州的时候,何廷远、高凤鸣和陈寿宁三人,追着送了一程又一程,直把老师送上船才回来——将近百里路程。
汤训问道:“若虚兄这次归乡,准备逗留多久?”
王渊说:“不会超过一个月。”
汤训又问:“我可以跟你一起进京吗?”
汤冔斥责道:“老实读书!”
汤训说:“我不想留在贵州,我要去外面看看。”
汤冔、汤训兄弟俩,被后妈欺负得很惨,便是考中举人也动辄遭受打骂。后妈家里颇有势力,他们的父亲唯唯诺诺,汤训因此多次离家出走,这回干脆想要直接跑去北京。
而且,汤训并非王阳明弟子,跟王渊同年考中秀才。这家伙非常厉害,比哥哥汤冔更先中举,还是贵州当年的礼经魁!
王渊笑道:“仲元若欲远行,一起结伴便是。”
“多谢若虚兄!”汤训喜道。
叶梧跟李应关系不错,问道:“听说李三郎也高升了?”
王渊说:“锦衣卫都指挥使。”
“嘶!”
众人倒吸凉气。
此事他们也有所闻,毕竟李家亦来了圣旨册封,但不亲耳听到始终不敢相信。李三郎当年就是个混日子的,文章做得一塌糊涂,整天只想着上阵打仗,这家伙居然做了锦衣卫都指挥使。
难免有心动者,想要学学李应,抱着王渊的大腿谋出路,但此刻人多不好意思开口。
王渊又喝了几杯,笑道:“五月十八,良辰吉日,我与灵儿在扎佐县完婚。诸位同窗若是有空,还请来参加婚礼。”
“一定,一定,恭喜若虚兄。”
众人纷纷道贺敬酒。
白酒在明代,并不受文人待见,只是贩夫走卒的杯中物,也就在北方严寒之地受追捧而已。
王渊他们现在喝的是米酒,一边叙旧一边畅饮。肚子喝得饱了,人也差不多喝醉了,一个个开始吟诗作赋,或者勾肩搭背回忆龙岗山求学窘事。
王渊也感觉很神奇,数载光阴,转瞬即逝,往事仿若历历在目,自己却已在朝堂位列重臣。
他甚至还记得,刘木匠给刘耀祖打造的书箱,死沉死沉,刘耀祖这笨蛋还扛着去考试。
宴席不知何时散去,好像刘耀祖哭得稀里哗啦,哀叹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蹉跎至今连个举人都考不上。
客栈掌柜捧着文房四宝过来,对喝得大醉的王渊说:“请状元公留下墨宝。”
王渊迷迷糊糊握笔,站立不稳说:“我特么最烦写诗,打油诗你要吗?”
“要,要!”掌柜忙不迭点头。
王渊挥笔写就:“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陈文学凑过脑袋,哈哈大笑:“好诗!此诗咏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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