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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座汉阳城这些时日足足入驻了不下两万士卒,顿时显得拥挤许多,四四方方的城墙八面数十里,尸骨堆叠散落,血泊干涸如火烧云贴染大地。
叛军自上至下,就知道这次他们面对的官军非比寻常,引以为傲的虎骑营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这些时日的战损,阵亡近千,负伤近半。
同样,西陲军的骑营亦是伤亡无数,谢狄春一手调教出的雪狼营数十个伍队编制被打散,同样付出了近千将士的性命。
从侯霖到底下的每一个伍长,终日如阴霾举顶不见笑颜,唯一让侯霖感到欣慰的是雪狼营在付出这么多条性命下把汉阳城内叛军兵力部署查摸的七七八八,连大弩及粮草数量也计算的有些眉目。
不知平沙城中流言蜚语的侯霖埋头在大帐案台里,对着那张临时起草的粗糙地图发呆。
根据军报显示,汉阳城内外叛军数量十万有余,可粮草却不过千车,这点与他相似,同样的时日窘迫,大军八万张嘴,一开一合就是几万斤粮食的出入,侯霖纵然心疼可总不能不让将士吃饭不是?
既然霸王也有了在汉阳城一决胜负的雄心,那他乐意奉陪,但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拉上几万人浩浩荡荡的痛痛快快厮杀一场,战场调度、临阵变通,以及后方的补给,前线形势,样样都需要他来规划论策。
霸王输了大不了甩甩屁股跑回陇右郡,大旗一举又是几万甲士,可他一败就什么都没有了。
“按汉阳城外城内的兵力部署来看,霸王更想在平原之上与我们大战一场,而不是固守城池以地利而守,若在平原上布阵角逐,以西陲军的凶悍胜算起码在七成。”
有些走神的侯霖恍然抬眼,看到身侧跪坐的荣孟起说道。
“打?”
荣孟起似笑非笑,知道侯霖心里在想些什么,反问道:“你不早就想打了么?”
侯霖抓耳挠腮,帐中只有他和荣孟起两人,没任何顾忌,他思量了下说辞后道:“与叛军交战,一城一地的得失不重要,之所以我还不敢下这决定是怕打赢了我们同样伤筋动骨,叛军输了也就输了,大不了回去在拉上几万人重头来过。”
荣孟起轻轻点头道:“我懂你心中所想,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侯霖展颜一笑道:“不求能杀了霸王,只要能吃下他的虎骑营或是斩杀几个叛军主将就算把叛军打疼了。”
荣孟起一手手指轻敲另一手背:“在截上几十万石粮食以补军用就更是锦上添花?”
侯霖哈哈大笑,合掌道:“知我者孟起也、但霸王不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虎骑营更不是仍由正房欺凌的偏房丫鬟,十几万颗头颅,伸出来让我们砍都得磨坏几万柄刀刃,不易啊!”
荣孟起轻咳两声,正视侯霖肃声道:“我有一策,可将叛军骑步两军分割,不过这得让云向鸢和谢狄春通力合作,一同来完成,不然功亏一篑不谈,叛军更有可能乘机转守为攻,此策凶险,我敢纳言,你可敢采?”
侯霖郑重点头道:“先说?”
荣孟起正要徐徐而谈,大帐帘门挑开,王彦章一头钻进来后道:“桓定营有个什长不知如何约架了骑都尉的老六,两人各带了十几人跑到大营外,云中郎将和谢将军刚刚赶过去!”
侯霖一阵头痛,方才要献策让谢狄春云向鸢二人搭手的荣孟起低首摇头冷笑。敲了敲脑门后的侯霖站起身,抓起一旁的佩剑便冲了出去。
大营内不少士卒都闻讯得风,积怨已久的两路将尉不但没有严止士卒不得出营,反而不少人跟风起哄,大营内哄乱一团。
侯霖板着脸持剑在无数士卒目光下快步出营,顺着人群延伸的方向远远看到了大军水源旁围了一圈人。
嘴角还在淌血的老六瞟了一眼后吐出一口血唾沫道:“小子、侯爷来了!这下要你好看!”
桓定营的什长半边脸都红肿带着淤青,紧攥双拳默不作声。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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