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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势扶着头,从他怀中退出,满眼虚弱。
她其实不知道,就她此刻满头冷汗,面色苍白的鬼样,都用不着她再伪装便已十分有说服力了。
“好点了?”裴河宴问。
他收回手,虽然仍坐在床边,可面对着了了,他竟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头疼。”了了揉了揉两侧突突狂跳的太阳穴,思考着情境烘托到这,下一步她是不是该柔弱地摔回床榻上更显得逼真。
还没等她想好要往哪边倒时,他先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那你先起来,我去门外等你。”
他退后的这一步,莫名的刺痛了了了。她垂眸看着因为他起身而缓缓还原的床垫,又抬眼看向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他的背影,冷静地叫
出了他的名字:“裴河宴。”
他果然停住,转过身来。
裴河宴没有同她计较她连名带姓的叫他,他似乎从来也没有把她放在与自己不同的高度去对待。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平等的。
“我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了了说:“更荒诞的是,这些梦连续不断。”
“从我十三岁起,遇到你,它们就像苏醒了一样,纠缠了我很久。”她顿了顿,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困惑:“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臆想了这一切吗?”!
左右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活该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进退维谷。
过云倒是能理解裴河宴的为难。他累世修行,佛缘深厚,可是这条修行之路总过不了情劫,他受过业火,做过修罗,也坠过畜生道,满身功德全祭给了挚爱,换取她父母缘深,无病无灾。
可这世道,从不曾顾怜他。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位列神佛,可世世行差踏错,不
得正果。
如今,佛缘耗尽,也只剩这最后一个法界了。
过云作为他的引渡人,也实在压力山大。
不管,他懒,他现在只想品香。他看了眼天色,提醒道:“今日昭和公主大祭,你去佛堂上柱香,就先回吧。”
——
了无跑了半个梵音寺,去方丈院找小师叔,不仅扑了个空,还被过云训斥:“愁眉耷脸的,没个正形。”
于是,喜提一套五百遍戒规,下回回寺里交给僧值。
对着德高望重的方丈大师,了无嘴都不敢回,可怜巴巴的应了声是,瞅着更愁眉耷脸了。
过云眼不见为净,挥挥手让他去佛堂找裴河宴。
了无又跑了半个梵音寺,到佛堂。
扫地的沙弥见他风风火火的来,刚想问出了什么事,他一瞧见佛堂的香炉上已燃了些许时间的清香,话都来不及说扭头追了出去。
终于,在山门前撵上了要回屋的小师叔。
裴河宴刚经过地藏殿,殿内觉悟正主持法事,今日这种时候,无论哪里全院肃静。了无这样,实在不成体统。
他刚准备开口,了无抢先一步说道:“我今早六点开始,每隔一小时去一趟小院。从八点半开始敲门,到现在快两小时了,小师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裴河宴皱眉:“一点动静都没有?”
了无连声点头:“所以我才来找小师叔,想着要不开门进去看看吧。”
裴河宴回头看了眼山阶下星罗棋布的庙宇,他站在此处也还能隐隐听见地藏殿内的经文吟唱,他想起过云的提醒,转身撩袍上山,快步离去。
——
了了在梦魇中被叫醒,头疼欲裂。
这次的梦与以往不同,真实得令她感到害怕。她恐惧间,就像在悬崖前失足滑落一般,第一反应就是紧紧地扑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随后赶来的了无,在裴河宴身后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到双手挠头,满地找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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