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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灰簌簌。
身子骨羸弱的井月,后背重重撞在一面石壁之上,他揉着自己的胸膛,痛苦的咳出鲜血来。
收扇之后,苏水镜讶然的“啊”了一声,俏脸通红,她愤愤看着眼前被自己打飞的少年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刚的一番盘问。
她发现眼前的少年,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这七年来看守药圃,这个少年竟然能够清晰的记得每一株药材,甚至连一些进阶的秘闻,都有学习,这一点简直匪夷所思,前些药圃,看守的那些人,一个个浑浑噩噩,把这个事情当做消磨生命的无趣任务,一问三不知,连盘查清楚也很难做到。
这个少年不一样。
很不一样。
她刚刚想开口夸赞一下,紧接着就感受到了“异常”,作为巨灵宗的天之娇女,最柔软的地方遇到了“侵袭”,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摆出了防守反击的姿态。
然后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白草圃的不远处,那一面石壁,少年痛苦地靠在壁面,灰头垢面,烟尘从墙头落下,那件干净的衣衫也落满了灰尘。
井月咳嗽着,断断续续道:“水镜姑娘,在下若没有记错,三天前,‘秋荔圃’似乎有一些异样……若真的是药材有所丢失,你可以从那里下手。”
苏水镜的面颊有些发烫。
烟尘摇曳之中,那个少年揉着胸膛坐了好久,似乎是在沉思什么:“三天前子时深夜,秋荔圃有夜客到访,在下睡得浅,那一日正好睡不着,提灯出来闲庭信步,恰巧听到了秋荔圃内的对话……大概是约了再过一周,还会见面,或许是在下多疑了,水镜姑娘若是有心,便可亲自去问,若是对方坦诚以待,那便无事,若是有所隐瞒,那么一切便清晰明了了。”
苏水镜皱起眉头。
她有些狐疑的看着井月。
井月缓缓扶起双膝,柔声道:“若是不信,屋内黄灯可作证,素来熬夜,阅卷看书。”
女子微微偏转头颅,望向井月所在的木屋方向,门户摇曳,里面摆放着一张残破的书桌,黄灯如豆,浓浓的油垢做不了假。
她轻轻呢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这个叫“井月”的少年,谈吐也好,学时也罢,比起药圃的其他人,要好上太多。
她点了点头,把自己脸上的歉意收敛。
父亲曾对自己说,在宗门内做人行事,无须太过和善,升米恩斗米仇,若是从来不给人好脸色看,偶尔施展好意,那人便会一直记着自己的好,若是一直待人好,一日若是不如往常,反而会被人念着“恶”,好人想成佛需要千难万难,坏人想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
这些大道理她还听不太懂,但板着脸走就没错了。
苏水镜故作淡漠道:“知道了。谢谢。”
井月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水镜瞪大双眼,凤眸含怒,嗔道:“你在笑我?”
“没有没有。”
井月连忙摇头,咧嘴道:“我想起好笑的事。”
“你分明在笑我,你都没有听过。”
井月索性不再掩盖,哈哈笑了起来。
苏水镜沉默站在烟尘之中,鼓起腮帮子,攥着巨大折扇的手指,骨节噼啪作响。
井月连忙收敛笑意。
苏水镜拽着折扇离地,黑布倏忽飞来,重新化为一片片符箓,将扇子包裹,背负在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离开院门的时候。
她的心微微悬了起来,拎起了莫名的期待。
而井月没有让她失望。
井月躬身一揖,认真建议道:“水镜姑娘其实可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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