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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座木桥,到了对岸就算是活了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这一来,就有十余个部下从后面赶了上来,崔独眼见状有心再等等,于是下令在桥头休息片刻。
果然,才不多一会,又有落单的士卒三三俩俩地四处钻了出来,虽然大多是汪继军的手下,但崔独眼的本标营也有不少,亲兵也回来了十余个。
“好险!”
看到聚集的部下越来越多,崔独眼不由感叹了一句,“又是一次死里逃生……”
汪继军却感到有些恍惚,自己本来想战死在这儿,好一了百了,现在却再一次地苟且偷生。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头诺诺。
“打个败仗算不了什么,只要命还在就好,”
崔独眼却以为他还在为惨败懊恼,劝慰道,“所谓留得青山在……”
“咻~咚!”
话音未落,一颗炮弹呼啸着划过半空,砸在了三丈开外的水田里。
“轰!”
崔独眼刚一怔,炮弹猛然炸响,飞溅起的泥水顿时溅了他们一身。
他立刻跳起身,疯了一般朝着木桥发足狂奔,身后只留下两个字——“快跑!”
随着这一声巨响,从身后又飞来了好几枚炮弹,这一枚接一枚朝着脑袋上掉下来的恐怖感,使得正涌上桥的溃兵们立刻大乱起来。
人群拼命往前挤,在桥边的十几个人猝不及防下顿时落水,鬼哭狼嚎地在水里挣扎,会水的拼着命游过去,不会水的挣扎几下就没了声音,慢慢地沉了下去。
亲兵中不少人都身着绵甲,虽说这种绵甲里面缀有的铁片很少,但一入水也极为沉重,加之他们多是不会水的北方人,慌乱之中好几个人落水之后便再也没爬起来,被绵甲拽着沉入水底。
汪继军没有穿绵甲,更不戴铁盔,除了背着一支燧发铳,他就只穿了一身普通的号衣,腰里别着一个小火药罐,看着就像个普通溃兵。
不仅他自己如此,新军的大小头目都是这般的着装——这也是他从明贼那边学来的招数之一,说是这样更能体现“官兵平等”。
其实,他自己还悟出了另一个好处——上阵的时候,这种穿着更不容易遭到对方狙击手的重点“照顾”。
就在不久前,崔独眼还为此讥讽过他们,说这什么狗屁的规矩,军官这样的着装轻便倒是轻便了,但上阵的时候没人听从军令,还怎么指挥……
就在方才出发前,他还劝说汪千总换穿绵甲――冒死穿越明贼封锁线的时候,绵甲胸前缀有的铁片,多少总能起一点作用。
但是,这个汪千总却以“穿不惯”为由,拒绝了自己的好心。
直到眼下逃命之时,崔独眼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甲胄有多么的累赘。
在战场上逃命,他不是头一回了,以前当明军的时候,在北方和闯贼的作战中,吃败仗早已是家常便饭。
不过,之前他可从来没有嫌弃过战甲。
通常情况下,对手用的最多的是刀枪,连弓箭都不多,火铳更是少得可怜,混战中,穿着甲胄生存机会更大,而他总是骑马的,在逃跑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太重,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弃甲而逃”更为合适……
现在,眼见汪千总步履轻盈,几步就跑出去老远,自己却一身累赘,又无战马可骑,一路狂奔到这儿,早已体力透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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