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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墨拍了拍手,殿外便进来了两个小内侍,拖着画影将其带了出去。
“殿下别为这些事烦心了。”
人被带走后,画墨接过了画影刚刚未完成的活儿,帮宣羲姮继续更衣梳洗。
“孤有何可烦心的。”
宣羲姮淡淡一笑,身上虽然还有着孩子的稚气,但比起在宣明曜面前的天真,此刻的她更多了一份储君的沉稳。
“这些人为何就是弄不明白呢。孤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孤的母亲,是大雍的君上,这才是最重要也是唯一要紧的。”
她不需要有确切的生父,只要有母亲,便够了。
一个可能会用自己生父的身份而妄图干政的危险因素,有都不要有。
想挑唆自己,拉拢自己,以为自己年纪小便分辨不出他们的虚情假意吗?
做梦吧。
永宁殿内太子发落了一位婢女的事很快也传到了紫宸殿,宣明曜手中的朱笔停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低笑道。
“小机灵鬼儿。”
不过,大雍需要这样一位太子。
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位太子。
羲姮,很好。
大雍景兴三十年,圣上传位于太子,后以太上皇身份避居锦州。
乾安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太上皇崩逝于锦州行宫。
太上皇的丧仪,举国戴孝,入目皆是一片素白。
元颖在完成了这日的叩拜后,回到府中,安静找出了一身迎春花绣纹的骑装。
那是当年她做伴读时宣明曜所赠的。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其实已经穿不上这身衣服了。
但元颖还是将其珍藏在箱子中,几十年细心呵护,仿佛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我希望,我这一生,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妻室,不是谁的娘亲,不是囚笼里的金丝雀,也不是家国大义下的可怜牺牲品。我希望,我能拉开那张只属于男人的弓,定义那些只属于男人的文字。元颖,你可愿与我同路。”
那是几十年前,两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在森严的宫闱之中缔结的盟约。
她们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眸色中却是笃定的认真。
如今,元颖想,她可以笑着回答了。
殿下,元颖与您同路走到了今日,黄泉之下,元颖亦愿意陪伴在您身侧。
元颖笑着喝下了杯中毒酒,抱着骑装,安稳在榻上睡了过去。
乾安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元相于家中追随太上皇而去,新帝悲恸,后下旨追封元颖为英王,允英王随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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