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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好姑娘会无缘无故让人背着走?除非心里对他有意。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桔望着前方,想到男人给她的三条路,双手慢慢抓紧他肩头,用尽全身力气,指甲陷进他血肉。赵沉默默感受她的恨,直到她俯身靠到他肩头,彻底认了命,他才继续前行,“你好好休息,其他都交给我,放心,只要咱们两个定亲,这事只会是一段佳话,对你闺誉不会有任何损害。”
没有人回答他。
赵沉也不需要她回答。
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先后驶进林家院子。
林贤从第一辆马车里跳了下来,转身从周培手中接过女儿,赵沉跳下后头那辆马车时,林贤已经抱着阿桔朝上房走去,身边柳氏小柳氏林竹等人都极力忍着哭。等林贤将阿桔放上炕,柳氏立即脱鞋上去,搂着昏睡的女儿哭问丈夫:“阿桔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啊……”
听到母亲的声音,阿桔再也忍不住,假装醒了过来,下一刻便扑到柳氏怀里痛哭。那些害怕和委屈,那些无可奈何和无法诉诸于口的痛苦,只有哭出来才能缓解,才不会窒息。
母女俩顿时哭成一团,好半晌柳氏才拿起帕子拭泪,搂着女儿问丈夫:“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贤看看她,想到在山上看到赵沉背着女儿走过来的情景,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赵沉一直在门外站着,此时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屋中众人,最后一撩衣袍朝炕上柳氏跪了下去:“伯母,昨日我探得消息,得知大姑娘被恶人掳进山中,连夜去找她,将她从贼人手里救了出来。伯母莫急,大姑娘安然无恙,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山中夜路难走,我们不得不在山洞中夜宿一晚,今早才匆匆下山。伯母,其实承远一直仰慕大姑娘,早有求娶之心,只因相识时间太短,恐伯父伯母不放心将大姑娘托付给我才迟迟没有开口。这两日在山上,大姑娘昏迷不醒,我照顾她时难免有所唐突。男儿顶天立地,承远今日诚心向伯父伯母提亲,恳请伯父伯母将大姑娘许配于我,我发誓会对她好,一生一世再无二人。”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林家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埋在柳氏怀里抽泣的阿桔,俱皆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柳氏不由自主看向丈夫。
说实话,阿桔出了这种事,如果赵沉不愿娶,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死皮赖脸强逼对方负责,人家若真看不上女儿,即便勉强娶了婚后女儿也未必好过。可是不嫁他,阿桔已经被他抱过,孤男寡女还在山中宿了一晚,一旦传出去,阿桔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因此眼下赵沉主动提亲,无疑解了林家的难。
柳氏几乎已经应允了。
成亲多年,林贤岂能看不出妻子心中所想?只是看看听到赵沉提亲却始终没有抬头的女儿,他无声叹了口气,双手扶起赵沉道:“承远,你对阿桔有救命之恩,现在你愿意给她名分,是阿桔的福气,也是我们林家高攀,只是阿桔大难归来,我与你伯母现在都忙着安抚她,无心他想,能否容我们缓几日再给你一个答复?”
赵沉忙道:“伯父伯母不必顾虑,若能娶到大姑娘,承远必将对其如珍似宝,若我与大姑娘无缘,我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自赵家人口中传出去半个字。那好,伯父伯母照看大姑娘吧,承远先行告辞,三日后再来探望。”
得他如此保证,林贤真心感激,亲自送他出门。
送走赵沉,林贤进来之后,并没有马上跟家人商量这桩婚事,而是吩咐林竹姐弟:“阿竹,你快去烧些热水,再煮碗姜汤给你大姐喝。小九去后院抱柴火,给你二姐打下手。”
为长姐做事,姐弟俩当然乐意,抹抹眼睛一起出去了。
林贤留妻子小姨子在屋里照顾女儿,他请周培到外面,低声道:“妹婿,事到如今,赵公子肯主动提亲,他又是那样的家世,按理说是咱们阿桔高攀了,只是两家结交不久,我对赵家了解不多,就想请你帮忙打听打听,你看可好?”
周培有些不太高兴:“姐夫这话就见外了,阿桔是我外甥女,我把她们姐俩当成半个女儿看待,赵家的事就算姐夫不提,我也会尽量打听清楚。姐夫放心,最迟后日晚上,我一定把能打听到的消息都告知于你。”
“有劳妹婿了。”说完这一句,林贤望着天空叹了口气,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年仿佛是长女的灾年,先是遭孟仲景悔婚,昨日又被人掳走,如今赵沉提亲看似转好了,可为何他心里总有些不安,这一切发生地太快,让人应接不暇。
屋子里面,在母亲的安抚下,阿桔渐渐平静下来,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避重就轻,那人的事更是一字未提。结果已定,有苦她想自己吃,再不愿让父母为她牵肠挂肚。
柳氏依然将女儿抱在怀里,额头抵着她脑顶,一手轻轻摩挲她长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阿桔福大命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娘再也不把你自己留在家中,再不让你出这种事,阿桔别怕了啊……”
小柳氏坐在旁边,眼圈也是红的,握着外甥女小手道:“阿桔,你失踪的事只有咱们两家人知道,外面瞒得严严实实的,你别多想。”
阿桔朝姨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姨母放心,能回来我就知足了,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这一笑,柳氏小柳氏心情总算没有那么沉重了。
红日偏西,周培因为有事要办,先回镇上去了,小柳氏舍不得外甥女,自己留了下来。
郎中来了又走,开了几副安神方子,很快厨房热水也烧好了。
柳氏递给小柳氏一个眼色,小柳氏心领神会,叫上林竹跟她一起去准备晚饭。西厢房里只剩母女二人,柳氏摸着长女柔软顺滑的长发,慈爱地道:“阿桔快洗洗吧,娘帮你洗,你长大之后,娘很久没有帮你了。”
林竹年纪小或许不明白,阿桔却知道,她先是被恶人掳走,后来又跟赵沉在山里待了一夜,就算她说自己没有出事,母亲不亲眼确定一下,肯定也难以安心。
所以阿桔点点头,但还是有些羞涩地道:“娘你先出去,等我叫你你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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